夜綰綰從劇烈的“咚咚”聲中聽出了門外人心中的哀慟。
她比誰都動白玥對於“情”字的渴望。
而現在,又一個親人死在白玥麵前,還是被她親手所殺。
夜綰綰即使明白她心中的感情,卻也無法感同身受。
她唇瓣輕輕顫了顫,想要說點什麼,卻覺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喉頭一般,連一聲哽咽都發不出。
她頓了頓,緩緩走到門口,抬手印上房門,企圖震開門上的結界。
豈料,她剛準備用靈力,門上就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的手彈開。
力量過大,她一時不察,向後趔趄退了兩步。
夜綰綰思緒一凝,麵色瞬然沉下:“白玥,你在做什麼?”
“嗬,做什麼?你不是自詡聰明,不如猜猜?”
本是明亮的聲音聽著卻帶著點點陰駑的感覺,令人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夜綰綰心口一縮,腦中狂風四起,太多的想法湧上腦海,一時分辨不出哪個才是門外人真正的意圖。
白玥似乎並不想要她的答案,音落沒多久,又吃吃笑了起來。
低沉的笑聲猶如從喉頭擠出一般,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想不出來也沒關係吖,我現在就告訴你。”
聲音落下沒多久,夜綰綰驀地嗅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與屋內詭異的味道交錯,一時變得腥臭不已。
她沒有忍住,幹嘔了兩下,心中的情緒更加沸騰,聲音不受控製顫了顫:“白玥,你究竟要作做什麼?”
她看不到,門外的白玥在說完話後,硬生生用食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傷口恰恰在動脈旁邊,手指滑過的瞬間,血液四濺。
白玥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用手指沾上自己的血液,走到房門前,抬手在門上畫印。
若是有懂行的人看到,便會知道,她現在畫的是血咒。
以命鎖門。
夜綰綰努力壓下胃裏翻騰的惡心,抬眸看向房門。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隱隱感覺門外的氣息流動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愈發濃鬱的腥臭味刺激著她的大腦神經,她糾結了一下,壓住自己心底的不安,抬腳走到門口。
她身後去碰門鎖,想再一次用靈力強衝,卻不想,手將將碰到門鎖,手心就傳來一種濡濕的感覺。
她一愣,反手一看,手心竟染上了一些紅色的液體。
思緒微微一窒,她猶豫了一下,抬手湊到鼻前,聞了聞。
強烈而刺鼻的血腥味衝擊著她的嗅覺。
她心頭咯噔一下,再轉眸,就見原本褐色的房門,像是被人用紅色油漆破了一般,斑駁點點。
猩紅的血色從門外一點一點溢向門內,看上去,就像是水滿而溢那般,卻讓夜綰綰的心頭浮上一層厚厚的陰影。
她此時腦中一團亂麻,根本分辨不出這究竟是什麼,隻是怦怦亂跳的心髒,幾乎快要穿破心口,不安而彷徨。
她雙眼一瞬不瞬的死死盯著眼前的景象。
須臾,溢出的紅色突然有了紋路,夜綰綰眼角一跳,心中大震。
“白玥,你瘋了嗎!?”
門上的溢出的紋路,是血咒,用以封印的血咒。
白玥將她的命,和一扇門綁在了一起。
這時夜綰綰也反應過來,眼前的房門,不是一般的材料。
“陰沉木,竟然是陰沉木!”
所謂陰沉木,又稱為“植物化石”,深藏於地下,曆經萬年,又受地址變遷影響,年份愈久,陰氣愈中,可藏鬼怪精魂於其中。有“成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的功效。
而眼下,顯然白玥剝離自己的一魂祭於陰沉木之上,用自己的命數做了最後一道結界。
若自己強攻,破了眼前的陰沉木,就意味打破了白玥的一魂。
人有三魂,一魂天、二魂地、三為命魂。天魂入天,若失則若失去七情六欲,不容人世情;地魂入獄,若失則難入鬼門,慘於孤魂野鬼,生死不能輪回。命魂徘徊於天地之間,掌人命數,若奪之,則可奪人運理命劫,如換人一生。
三魂主人,缺一不可。
其一,她不知道白玥是將其哪一魂入了陰沉木,若是自己動手,破了眼前的結界,等於碎了對方的一魂,
再則,白玥本就是鬼胎承認,三魂七魄極其不穩,又經曆了幾次魂換身,三魂七魄早就被打散,稍有不適,就會魂飛魄散。
她竟然還用生魂祭木,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夜綰綰思及,咬唇向後退了幾步,生怕驚擾了對方的魂魄,連想要勸阻的話都卡在喉頭處,不敢出聲。
一時,屋內外氣氛冷凝,幾乎將一切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