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好似沒有看到白山臉上扭曲的表情一般,麵色淡淡的看著他,清亮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波瀾。
“白水哥哥在哪裏?”
她幾乎隔了三秒,就重複一次這句話。
仿佛她會說的話,就剩下這一句了。
白山想要集中精神說一點什麼,但疼痛撕扯著他所有的神經,連喘氣都覺得困難。
夜綰綰周身的冷氣,仿佛要將整間房子冷凍一般,麵上始終沒有一點表情的變化。
白山空蕩蕩的大腦,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恐慌如潮水一般,一瞬將他湮滅。
他如浮塵,在風雨之中飄搖,找不到方向。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死去,雙眼隻翻白眼的時候,困在身上的力道,忽然一下就消失了。
他如破布一般,刷地一下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抓著自己心口的衣服,如離了水魚一般,張大了嘴巴,不停喘著粗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呼吸聲慢慢平靜了下來,思緒也一點一點回籠,感覺到自己的活了下來。
他低著頭,一手握著自己被傷的手指,猶豫著是否該抬頭看眼前人。
夜綰綰看著他不停發顫的聲音,不由冷哼一聲:“就你這點膽識,還想取而代之?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或者說,你是不是低估了白水哥哥?”
白山一窒,銀牙一扣。
寂靜的環境中,夜綰綰仿佛聽到了他磨牙的“咯咯”聲音,眼底的嘲諷更甚。
“我不知道你背後的那個人,給了你的什麼樣的承諾,讓你願意以命相搏。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想要的東西,靠這些手段是永遠得不到的。”
平靜的話語,仿佛就在同對方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
白山的心,卻是像被人用力扯出,大力捶打一般,疼的幾乎沒了一點知覺。
“嗬嗬——”
沉默良久,他忽然笑了。
低聲的聲音,好似破了風箱被人拉動一般,讓聞著十分不舒服。
夜綰綰蹙了蹙眉,薄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你又知道什麼?”
白山猛地起身,一臉恨戾的瞪眼看著眼前人。
“對,他白水是天之驕子,他想要的,伸伸手就可以唾手而得。而我呢?我不過就是想活下去,都要看天道給不給我活路!可我又做錯了什麼?不過就是投錯了胎,成了他的雙胞胎兄弟罷了。但,這是我想的,是我可以控製的?!”
聲音憤憤然,怒氣若是可以化形,眼下這個房子恐怕都保不住了吧?
夜綰綰斂眸,眸光輕閃,淡淡的看著眼前人不忿的雙眼,略微沉吟,輕聲道:“我不知道。”
人的出生,是誰也無法預知的事情。
隻是,他的事情讓夜綰綰心裏多了一分計較。
最近發生的事情,好像都與一件是有關。
雙胞胎。
她感覺,好像一時之間,自己的身邊,聚集了全世界的雙胞胎一般。
她平靜的話語,好似一悶棍,狠狠敲在白山的後腦勺一般。
男人一怔,頓了一會,驀地像被戳破的氣球一般,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哈哈——”
淒楚的笑聲,拉扯著喉嚨,比哭還難聽。
夜綰綰眉心的褶皺深了一分,眼中悄然滑過一抹她自己都沒發覺的心疼。
她沒有開口,靜靜地等對方冷靜下來。
此時的她,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若是不留意,根本發現不了她的存在。
白山好似瀕死的困獸一般,躺在地上許久,終於收起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慢慢坐直了身子,斂住眸光看向夜綰綰。
“你想怎麼樣?”
夜綰綰深如古井的眸子,看不見一絲波瀾,淡淡睨了他一眼:“白水哥哥,在哪裏?”
從始至終,她的目的,也就隻有這個一個而已。
“嗬——”白山嘴角翹起,滑過一抹譏誚的淡笑:“你就沒有想過,他已經死了嗎?”
夜綰綰盯著他的雙眼,凜凜的目光,好像要將人看穿一般。
“是嗎?”
白山嘴角笑意加深:“是啊,我們倆在這個世界上,本就隻能活一個。”
夜綰綰麵色不改,輕輕點了點頭。
漠不關心的態度,讓白山不由一愣。
“你沒有聽我說的嗎?白水已經死了。”
夜綰綰依淡淡的點了點頭,“不如同我說一說你吧?”
“我?”白山又是一愣,不知對方這問題是何故。
夜綰綰頷首,又重複了一遍:“對。我想要的答案,眼下你是不會給我的。不如我們就來說一點別的。”
“你想知道我的事情?”
白山依舊覺得事情的轉變有點不可思議,自己的腦子有點跟不上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