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閻烈不由挑眉,眼底的神色又深了幾分。

夜綰綰臉色沉了沉,輕輕頷首:“嗯。‘渡’的門規,一門永生至多隻能有兩個門人。我師父在收我之前,有一個徒弟。但因為我的出現,就將師兄逐出師門了。而且……”

她說到這,聲音不由一頓,略顯不安的咬了咬唇,眸底浮起一點愧疚。

閻烈見狀,心底不由跟著咯噔一下,輕聲問道:“而且什麼?”

“而且,廢了他畢生的功力。做了老宅的一個看宅人。”

她說罷,憶起兩人上次回老宅時,宅中所有人都消失,包括其他門的長老。

整個宅子,近百人,完全消失殆盡。

那時,她收到了一個紙條,便以為他們真的是換地方避世了。

現在細細想來,真的存在了太多的問題。

她臉色一沉,周身氣勢凜凜,一時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低了不少。

閻烈眸色轉了轉,旋即也想到了問題所在。

“我想,你現在在想,他是否會因為功力被廢,加之失了門派的繼承,惱羞成怒,然後報複?”

夜綰綰轉眸,幽幽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略顯苦澀的笑意。

“我從小,是師兄帶大的。師兄那會,雖然被廢了全身的功力,師父卻沒有阻止他的修煉,宅子的藏書閣,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的。這也算是對他的補償吧。

隻是,師父動手廢他功力之時,不小心毀了他一條經脈。他用盡了所有可以用辦法,都沒能修補好。萬般無奈之下,他就放棄了修煉,轉行去收徒弟了。將自己腦中所學的東西教於我的師侄。小七就是其中之人。”

她也因此,同師兄收的那些徒弟在一起生活。她的啟蒙,也是師兄帶的。

比起師父,師兄更像是她的師父。

師父也喜聞樂見,畢竟,師兄也是天賦很高的人。

“你們就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天賦極高的人,因你的出現,而廢了一生,就不會不甘,不會怨憤嗎?”

閻烈的質問,令夜綰綰心頭一跳,微微怔住,心底百轉千回,亂七八糟想了一堆。

須臾,她的腦中隻剩下的一個想法。

若是她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我師父說我的性格,睚眥必報。隻要有人惹了我,我必會十倍奉還。若我是火,師兄就是水。他溫文儒雅,對天地萬物都抱著慈良之心,包容所有。所以,你覺得呢?”

閻烈眸光一閃,不自覺抿了抿嘴角:“可你也該明白,若將老實人惹急,後果更是不可想象。”

夜綰綰定定看了他幾秒,緩緩低下頭,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知道。”

她聲音慢慢降了下來,宛若氣聲。

若此時低頭,看向她的眼,就會發現,平時璨若星辰的眸子,此時寫滿了迷茫和不安,甚至還帶著點點痛苦。

好似遭遇了天大的難事一般。

閻烈隻是聽聲,默歎後,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一切不過假設而已,不要再想了。”

夜綰綰沉默,沒有回應。

顧琅處理好屍體過來,就見兩人如雕塑一把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想什麼呢?”

他伸手,在閻烈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