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不自覺嘟起了嘴,眸中拂過一抹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委屈,強顏歡笑:“沒什麼,不過是想到舊事罷了。”
閻烈轉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正好與她盈盈的眸子對上,心尖一顫,泛過一抹詭異的感覺。
他一怔,嘴巴不自覺動了動,想說什麼,腦中卻是一片空白。最後隻得給他一個淺笑,便扭頭看前路,繼續開車了。
夜綰綰沉默了一會,又回頭看了一眼白水。
男人臉色極差。
她想了想,還是讓閻烈先開車回酒店。有什麼事,等他們休息好再說吧。
閻烈頷首應下。
剩下的路程一路無話。
到了酒店,宋又秋牽著白水跟在夜綰綰身後,四人始終沉默。
閻烈的目光卻是總控製不住飄向他們兩人相握的手上。
白水一路上都很安靜,下車後,也像是個傀儡一般,任宋又秋動作。
更確切的說是,宋又秋說什麼,他便做什麼,絲毫沒有一點自我的反應。
進屋後,夜綰綰將他們安置在閻烈的房間中,叮囑宋又秋有事叫自己,就轉頭走回客廳沙發。
一靠近,她就像被抽了骨頭一般,一下癱倒在了沙發上,長長歎了一口氣。
閻烈走到她身側的單人沙發坐下,輕聲詢問:“很累?”
夜綰綰閉著眼,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一時隻覺精疲力竭,什麼話都不想說。
閻烈見她臉上忽而倦容加深,心底拂過一抹擔憂,聲音不自覺又輕了幾分:“想吃東西嗎?我叫外賣。”
夜綰綰一聽到“吃”字,繼而好似聽到了自己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她一怔,緊閉的雙眼,眼瞼輕輕一顫,帶著長而密的睫毛動了動,好事小扇子輕輕揮了一下,陰影相錯。
其實那不是她的錯覺,閻烈也聽到。
男人稍愣一秒,眼底掠過一抹輕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朗聲道:“你休息一下,我點外賣。”
夜綰綰悶聲“嗯”了一下,身子一翻,把腦袋埋進了沙發裏。
閻烈看著她鴕鳥一般的行為,忍俊不禁,卻是沒有出聲,拿著手機起身去了陽台點餐,給她留了足夠的空間。
因為他沒有看見,夜綰綰在埋頭的瞬間,驀地漲紅的雙頰,宛如上了胭脂一般。
須臾,屋內陷入沉寂,連呼吸聲幾乎都聽不到。
“叮咚——”
突兀響起的門鈴聲一下打破屋內寂靜。
夜綰綰一下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好似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
閻烈在對麵,看到了她眼中薄薄的迷色,便猜到她剛才睡著了。
他起身走到夜綰綰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柔聲道:“是我叫的外賣到了,你去洗個臉,醒醒神吃飯。”
他說完,走了好一會,夜綰綰才把自己當神誌抓回來。回神後的人並沒有依他所言起身去洗漱,而是有些頹然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閻烈回來,見狀心底的疑惑和憂思深了深,放下東西,轉身站在她的麵前,抬手扣住了她的肩膀,聲音不由沉了一分:“怎麼了?”
男人的手心溫度穿過皮膚直刺骨髓,驀然間,她有一種被灼燒的感覺,卻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夜綰綰身子輕顫,愣了一會,慢慢放下,抬眸直視他的眼前人,嘴角泛苦,淺笑道:“真的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夢罷了。”
閻烈劍眉緊擰,沒有鬆手,語調中的憂色愈濃:“出什麼事了?”
夜綰綰嘴角弧度一點一點下墜,眸中的哀愁浮上眼瞳,水汽漸起,“我夢到以前的事情了。我……”
“哢嗒——”
未等她話說完,就被一聲開門聲打斷。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轉了過去。
“綰綰,你說,那個白玥,是我父母做捉下的最後一個重陰人?”
白水開門的同時,冰冷的話語從口中甩出。
夜綰綰心頭一跳,還未回神,卻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下一瞬,她就見眼前人臉色變得極差,身子甚至還趔趄了兩下。
“她怎麼可能還活著?她不是自爆了嗎?”
自爆?
夜綰綰驚得一下跳了起來。
“什麼意思?”
“家中撰書有記載,白家第五十九代傳人白正卿與其妻齊若柳死於重陰人自爆之下。兩陽一陰,皆受天道影響,魂飛魄散,獨留老父白桑與其三歲幼子白水於世。”
平板無奇的聲音,如流水一般,潺潺流入各人耳中,忽地,“砰”的一聲,如驚雷炸響。
夜綰綰隻覺腦子“轟”的一下,倏然五感盡失,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