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玨不笨,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
他頓了一下,忽而放肆的大笑起來。
“哈哈,有趣有趣。”
尖刺的笑聲,好似指甲劃過黑板,讓聽者覺得很不舒服。
夜綰綰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剛想開口讓對方閉嘴,他驀地寄停了下來,開口幽幽地同自己說:“不如,我再同你講一個道理吧。”
她聽荊玨說著的同時,聽到了對方的腳步聲,似乎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床邊。
腳步聲不輕不重,好像是專門為了讓她聽到一般。
在她覺得離自己床邊還有一步左右的時候,對方停住了。
她在對方沒有開口前,冷聲說:“我希望,你在開口前,想清楚。”
“有的時候,你覺得值的東西,不一定真的像表麵上那樣簡單。你永遠不會知道,你交換來的東西是什麼。”
荊玨話音一落,她幾乎是同時將眼睛睜開。
眼前已空無一人。
夜綰綰愣了好一會,思緒回籠時,她不自覺地咬了咬自己的唇,眸中耀著意味不明的光耀。
這會,她還不太明白荊玨今天去而複返的目的是什麼。
等他知道對方那兩個問題真正的目的時,卻已是為時已晚。
而眼下,她腦子亂成一片,一時一點頭緒都沒有。又因為太過疲憊,沒一會就帶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沉沉睡去了。
閻烈幫明母,將屍體送回明家,離開前,叮囑對方一定要盡快將屍體送去火化。他明天會將死亡報告讓人送過來。
其實,明月和明夜作為上一個案子的重要‘“證據”,他是不應該將屍體交給明母的。
但夜綰綰答應了明母,加之已經消失的屍體,是她用自己半條命換來的。
閻烈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將屍體帶走。
他沒有發現,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的做事風格,已經不知不覺的被夜綰綰給帶偏了。
若是從前,這樣的情況,在他這裏,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閻烈交代完後,便離開了回去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想到了了一件事。
葉簡帶來的那個老者,提過要求,要讓他們,連人帶鬼一起叫給他們。
閻烈裝傻敷衍過去了,不知道他們與夜綰綰碰麵時,會用什麼方式來解決這件事。
他本想回去後,與夜綰綰商量下的。
不想,回家以後,他發現夜綰綰已經睡著了。他隻得暫時把這個問題放下了。
夜晚時分。
閻烈正在整理之前被荊玨收拾過客廳時,閻嵩回來了。
“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閻嵩一進門,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有點傻眼。
這是要重新裝修?
“在收拾。你去哪裏了?”
閻烈回答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閻嵩卻是心頭莫名一抖,本來沒有什麼感覺的,現在有些虛。
他出去了一天,這是剛回來。
“那個,”他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快步走到閻烈的身邊,“哥,我來幫你一起弄吧?你一個人還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呢?”
聲音中帶著些許顫抖,一聽就透著心虛的味道。
閻烈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依舊沒有給他眼神,音色一如既往的冷。
“嗯,你去哪兒了?”
閻烈搬東西的手頓了一下,心裏也明白,這問題是躲不開了。
他默默的吐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幽幽地說:“哥,你知道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吧?”
問了之後,又自己接著回答了。
“你當然知道了。我才來的第一天話就被你套完了。其實除了你知道的那個任務,我還有一個任務。不過這個隱藏任務,我是真的不能告訴你了。我今天就是去做那事了。”
閻烈劍眉微微凝了凝,想到夜綰綰的話,心底泛過一抹漣漪,沉聲問:“綰綰上次說的那個,讓你不要吃的東西,你還在吃嗎?”
閻嵩瞳孔一震,聲音卻是平穩不已:“沒吃了。”
“真的沒吃了?”
聲音太過平靜,反而讓閻烈覺得有問題。
他彎了多時的腰,終於挺了起來,深眸與之對視。
閻嵩直直地看著他的眼,沒有分毫的挪動,點頭道:“真的沒吃了。”
閻烈沉默,隻是定定地看著他。
閻嵩的眸,也一瞬不瞬地與之對視著。
兩人好似在較勁一般,誰先躲開了,誰就是慫的那一個。
閻嵩此時忘記了,他才是被審問的那一個。
忽地,閻烈先眨眼偏開了頭,聲音悠長的說:“沒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