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玨臉色又沉了沉。
夜綰綰今天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他之前對她的認知。也超出白玥同他說的情況。
夜綰綰好似在一天之內,突然長大那般,變得讓人難以琢磨。
夜綰綰看著荊玨眸中探究的眼神,微微泛白的薄唇邊不禁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我再怎麼不濟,也是渡,唯一的繼承人,你難道認為,我師父給我的傳承,是假的嗎?”
荊玨稍怔,忽而放聲大笑起來。
放肆的小聲,格外刺耳。
夜綰綰與閻烈都不禁蹙起了眉頭,眸底滑過一抹不耐。
“是我小看你了。我可以答應你,在我沒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安分守己。”
夜綰綰沒有揮揮手,表示他可以離開了。
荊玨摸了摸懷中的東西,點點頭,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他走時,眼底帶著一抹得意,一時沒有注意到夜綰綰眸中深藏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荊玨一消失,夜綰綰撐著的最後一口氣瞬地消失,雙腿一軟,直直跌倒在閻烈懷中。
“還不舒服嗎?”
男人低沉的聲音藏著一抹淡淡的擔憂。
夜綰綰輕輕搖頭:“沒有不舒服,就是有點累。你能扶我去沙發上坐下嗎?”
話音一落,閻烈就彎腰又將人打橫抱起,走到沙發,才將人放下。
“還需要我給你做什麼嗎?”
夜綰綰點頭:“你給明阿姨打電話,讓她過來拿屍體吧。順便收拾一下東西,我想,你答應那邊的要求後,我們最晚後天就會離開。”
閻烈頷首,拿過墊子墊住了她的後腰:“休息一下,我去弄。”
夜綰綰點頭,他便起身去打電話了。
她看了閻烈一會,又將目光轉向地上的並排躺著的屍體。
地上的兩“人”,像是活人一般,白嫩的雙頰上,竟然隱隱泛著點點紅光。
她甚至覺得這兩人的皮膚,比之前活著的時候,還要好。
閻烈打了電話過來,就見她雙眼泛著精光,好似癡漢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著地上的屍體看。
“綰綰,你怎麼了?”
夜綰綰聞聲,一個激靈,驀地回神:“你不覺得,他們的皮膚,好的太過分了嗎?有一瞬,我甚至覺得,他們是活人。”
閻烈看了看她,又偏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
須臾,他竟然也有了同樣的感覺。
“綰綰,你不覺得,他們的皮膚,比最初見到的時候,又好了一些嗎?”
夜綰綰搖頭。
屍體剛來的時候,她沒有醒。
加之剛才與荊玨對峙的時候,她都滅有注意到地上的不同。
閻烈眉心不自覺蹙了蹙。
夜綰綰的目光,始終落在屍體上。
稍許,她長長吐一口氣,好似要將心中的一口濁氣全部吐出來一般。
“看來,這件事,又有蹊蹺了。”
她看著地上愈發像活人一般的屍體,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
明阿姨來的很快。
夜綰綰還沒有想通這件事,人就已經來了。
“綰綰,你找到明月他們的……”
明阿姨衝進來,焦急的話語還未說出完,一瞬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倏地卡住。
夜綰綰聽到聲音就起身朝她走去,人還沒有走到,就見對方雙腿一軟,趔趄著直直地朝地上撲去。
夜綰綰心頭一急,腳下步伐一快,想要衝過去扶她。卻不想自己的身體也好不到哪去,也跟著踉踉蹌蹌的差點跌倒。
閻烈一直跟著明阿姨,見狀心頭一凝,下意識的衝到了夜綰綰身邊,及時將人抱住。
明阿姨沒有人管,就這麼直直摔倒在兩人麵前。
夜綰綰急急猛拍閻烈的手臂,讓他快去扶對方。
閻烈卻是將人抱到了沙發上,摁住讓她坐好,這才走過去扶明母。
他還未轉身,就聽夜綰綰一聲驚呼。
“明阿姨!”
閻烈心口一顫,刷地回頭就見明母在雙眼帶著淚,哭著朝兩具屍體爬了過去。
明母以一種常人不可以理解的速度爬到了屍體旁,一把將兩人緊緊抱住,嗚咽出聲。
“哇——”
潸然哭泣的聲音,好似野獸臨死前的泣血,令人動容。
夜綰綰隻覺自己的心髒好似被一雙大手緊緊揪住了一般,疼的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的小手,不自覺的緊緊抓住了沙發邊緣,指尖漸漸充血,指甲好似要被翻過來一般。
閻烈早就見多了這樣的家屬,在這一瞬,心頭也不禁一揪。
他頓了一下,大步流星走到明母身邊,伸手想要抱起來。
不想,此時對方卻如磐石一般,難以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