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呆了許久,才慢慢抬手拍了拍閻烈的肩膀,輕聲說:“我沒事,放開吧。”
暗啞的聲音,好似被撕過一般,沙的不成樣子。
閻烈猶豫了一下,緩緩將手鬆開了一點,低頭注視著她的小臉。
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總覺得眼前人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了。
夜綰綰見他盯著自己看,沉沉的心,忽而拂過一抹羞赧。
她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給了對方一個淡淡的笑容:“我沒事,放心吧。”
閻烈點點頭。但心卻一點沒放下。
他現在感覺夜綰綰的狀態,就像那些剛剛參加工作,就見到自己身邊親近的人死亡的小警察那般。
稍有不慎,就會被擊垮,繼而放棄這個行業。
若夜綰綰知道他的想法的話,肯定會告訴他。
死亡,對於她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
隻是,這一次,是她的自負造成眼下的情況。
從明月失蹤開始,一件件一宗宗,都已經不在他的控製範圍內了。
她以為自己可以解決,結果呢?
閻烈感覺到她的身子鬆馳了一點後,低頭看了她一眼,略顯的小心的問:“你確定自己沒事?”
夜綰綰十分篤定的點了點頭。
“你呢,你怎麼樣?”
她在對方進門時,就注意到,他穿的是病號服。
閻烈注意到她眼中的悲慟淡了點,似乎是真的緩過來了。
他點點頭,順著對方的話題說了下去。
“我沒事,不過……”他蹙了蹙眉,思考該怎麼同對方解釋眼下的情況。
夜綰綰頭動了動,疑惑的看著他,卻沒有開口追問。
病房內靜默了一會。
閻烈薄唇輕顫,徐徐道:“這次的案子,對外不好解釋。局裏也有人在鬧,所以局長讓我暫時在醫院裏呆著。等他處理好了以後,我再出院。”
夜綰綰的表情凝了凝。
“很嚴重?”
閻烈搖頭:“不清楚。政治上的事情,我一向不關心。隻是,這次的報告,不太好寫。千年的古屍在桐城丟失,那邊已經亂成已一鍋粥了。這次案件太特殊了,局長本打算壓下的,不料,他們那天帶證物回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另一個分局的局長過來竄門子。他與我們局長一向不對盤。這次,他們倆在競爭市局,有些事情,不太好說。”
夜綰綰漆黑的眼珠轉了一圈,大概可以理解眼下的情況了。
這些事,她也不敏感,但以前跟著師父到處跑的時候,也見過。
她略作思量,有些疑惑的問到:“你們沒有讓葉簡去解釋嗎?他之前不是一直說要幫忙嗎?”
閻烈眨眨眼,有些茫然。
“他?能幫的上什麼忙?”
在他看來,葉簡就是一個來打混的。
每一次,案子快要解決的時候,那人就冒出來了。
夜綰綰還從未見過閻烈如此嫌棄一個人的。
“他雖然沒什麼真本事,但是身份在那擺著的。你讓你們局長去找他吧。這件事,在他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早點解決,早定出院吧。你不無聊嗎?”
閻烈聞言不有點點頭。
這幾天,他除了擔心夜綰綰會不會醒來外,就再也沒其他事情做了。
“好,我現在就回局裏,你好好休息。”他起身剛要走,又忽地想到了一件事,停下了腳步:“不對,我應該先叫醫生來給你檢查身體。”
夜綰綰剛想說自己沒事,就見他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沒一會,閻烈帶著醫生回來。
醫生看到夜綰綰醒來,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喲,小妹妹,你這一覺,睡的可真久。”
夜綰綰沒有說話,而是直直的盯著對方的頭頂看,眸中滿是審視的目光,不由皺了皺眉。
醫生隻是調侃了一句,卻被她直愣愣的目光,看得心底有些發虛,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小妹妹,你在看什麼?”
夜綰綰聞聲,目光轉了轉,看向他的眼:“醫生,你家裏,最近有人過世嗎?”
醫生眉心一蹙,有些不明所以的搖搖頭:“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夜綰綰眉間的褶皺又深了一分。
“沒有嗎?不是老人,是小孩。”
音落,醫生驀地就覺後背一寒,心底隱隱升起一些煩躁,搖頭:“沒有沒有。我是家中獨自,妻子又沒懷孕,怎會有小孩過世!?小妹妹,你這樣亂說話,要是遇到那些不好……”
“醫生,如果你妻子沒有懷孕的話,我建議你去找找你以前的戀人問問。”夜綰綰木木的打斷了他喋喋不休的話語,眸光冷淡。
醫生還沒說完電話,一下卡在喉嚨,不上不下,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