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烈凝神警戒,呼吸降到最低。
他試圖在漆黑的樹林中看夜綰綰的身影,哪怕隻是一閃而過的影子。
卻是什麼都沒有。
風吹著樹枝,搖曳的枝椏,好似鬼魅一般。
“唰——唰——”
閻烈隻覺耳後一陣一陣的冷風,心跳的聲音宛如打鼓。
兩相夾雜,他的情緒隱隱變得有些浮躁,雖然站在沒有挪動位置,但腳卻一直在動,身體半弓,做著隨時離開的準備。
忽地,他感覺頭頂掠過一陣異樣的風,驀地抬手,剛想動作,就見夜綰綰倒掛在樹上,麵無表情的衝他挑了挑眉。
閻烈又是一怔。
夜綰綰不等他反應,伸手將他一把提了起來,繼而往後一甩,掛在了肩頭。
閻烈回神過來時,已經被她扛在了肩上,飛快的移動著。
他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就聽夜綰綰小聲的說:“別動。你速度太慢了,我趕時間。”
閻烈身子一僵,不敢動了。
他以一種,以他看來很羞恥的樣子,掛在夜綰綰身上。
夜綰綰的神誌全部掛在腳下的路上,絲毫沒有注意身上的情緒。
過了一會,閻烈隻覺頭暈目眩,倒掉的頭,更是有種充血的感覺。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掉的時候,夜綰綰終於停住了腳步,將他放了下來。
夜綰綰動作不算溫柔,甚至可以用粗暴來形容。
他差不多算是被扔在地上的吧。
閻烈此時手軟腳軟,一動不動的癱軟在地上。
他很想起身做點什麼,奈何身體跟不上。
這是的他,腦中隻有一個想法——回去以後,要好好鍛煉了。
夜綰綰感覺到閻烈的呼吸沉了一些,她偏頭,抬起食指放在唇前,給了對方一個噤聲的動作。
閻烈轉眸,隻見她眸光凝重,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看。
閻烈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他斂住呼吸,敏感的聞到了燒香燭的味道。
他倏然抬頭,一眼就看到地上畫了一個圈,圈的幾個點上,燃著拉蠟燭,而圈的正中間,躺著的失蹤了幾天的明月。
閻烈心神一凝,下意識的轉頭打亮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看到其他人。
整個場子,除了眼前的東西,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夜綰綰盯著看了一會,眸色倏然一轉,一言不發的刷地起身,朝明月衝了過去。
閻烈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他才一靠近,就感覺到腳下有種粘粘糊糊的感覺。
他的心不禁一顫,強烈的不安,如洶湧的潮水,一下將他所有的思緒湮滅。
夜綰綰蹲下身,將明月抱起,雙手不停的發顫,漆黑的眸中好似覆上了一層薄霧,什麼都看不清楚。
閻烈蹲在她的身邊,出於職業習慣,伸手摸了摸明月的鼻息。
空無一物。
閻烈心一沉。
“綰綰……”
夜綰綰彎了彎腰,將明月緊緊抱在懷中。
“我明明已經算好了所有的時間的,這是為什麼,為什麼……”
她失魂的呢喃,帶著絲絲悲愴。
閻烈見狀,心好似被人揪得生疼。
他彎下腰,想要伸手抱一抱夜綰綰。
忽地,一種異樣的感覺刺激著他的後腦勺,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刷地轉身。隻見一個鬼魅的身影,咻然從自己眼前閃過。
快如閃電,好似幻覺一般。
閻烈思緒一凜,瞬地明白——這裏,不止他們兩人。
眼下,他們倆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站在陣中心,無疑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他急急斂住思緒,半附身子,一把抓住夜綰綰的手臂:“綰綰,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找個地方躲一躲!”
說著,他一邊警戒著四周,一邊低頭看夜綰綰。
夜綰綰沉沉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磐石,閻烈根本拉不動她。
這一次,他又清晰的感覺到兩人之間武力差距,心塞的同時,更多的是著急。
一心兩用,他的心也漸漸變得焦灼。
“綰綰,先起來,好嗎?”
他沉著的生涯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慌張。
夜綰綰耳朵輕輕動了動,抬眸愣愣的看著他,輕聲道:“已經來不及了。”
話音一落,一股狂風忽地呼嘯而過。
風如利刃一般,刮在自己的臉上,刮的生疼。他堪堪有點站不住的感覺。
“是啊,現在走,怎麼會來得及呢?”
陰惻惻的聲音中,帶著一抹得意的淺笑。
同時,風也停下來了。
閻烈幽幽直起身子,抬眸就見明夜換手站在陣外,眸色淡淡的看著眼前人,嘴角的笑意,讓人有種想打他的衝動。
他不自覺攥緊雙拳,下意識的偏頭看向夜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