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完全空空蕩蕩的小院落。
老潘放鬆的把自己躺靠在沙發上:“本來一直住在酒店,當初我也很年輕,想念女朋友,又覺得自己賺到了大錢可以過一輩子,被他們一慫恿,就叫阿茶幫忙把一家人都護送著過來享福,八九十年代啊,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沒想到來了,就走不掉了,也就是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老先生的機會。”
易海舟倒也不諷刺:“誰能想到二三十年以後的事呢。”
老潘示意他:“隨便吃隨便拿,這就當成你自己家,不管這次我是死在這裏,還是繼續當木偶,反正這宅子就給你了,家人過來陪我結婚以後就買了宅子搬出來,小芙也不太可能回來了。”
說到這裏,中年禿頂的男人,還是有點蕭瑟。
易海舟卻毫無壓力的到處拉弦貼膠帶。
沒有殺傷力,卻能精準報警,還提醒老潘不要隨意碰到了。
老潘無所謂,打開電視看著上麵的新聞,右手卻放在邊幾上,那上麵有好多個骰盅,隨時都在保持對骰子的感受。
偶爾看眼易海舟忙碌的身影。
看他最後回來坐下,拆下腰間四枚鐵疙瘩,排列在茶幾上,然後開始整理那幾個彈匣裏麵的子彈。
然後就笑了:“我們都是手藝人。”
易海舟也笑:“對。”
老潘點點頭:“今天你的做法,真是出乎我意料,肯定也出乎他們的意料,估計會傳到老先生的耳裏。”
易海舟嗬嗬:“別以為他會跟你講交情。”
老潘緬懷了下:“二十年前,小芙的哥哥想離開這裏,當時我們就差點被滅門,是阿茶的棍子救了我們全家一命。”
易海舟抬抬眉毛:“棍法很厲害?”
臥槽,都什麼年代了,一槍撩翻還管你什麼棍法呀。
老潘搖頭:“當年老先生闖到馬坎來打天下的時候,他和那個英叔一起也是親手打出來的,他負責跑,英叔負責拿棍子打,所以老先生看了眼阿茶提著棍子的樣,就放過了。”
易海舟終於有點好奇:“啊?那位老賭王看著文質彬彬的混血大帥哥,居然也要打打殺殺?”
老潘點頭:“他們倆從HK過來闖世界,那就是破壞江湖利益重新分配,不管你跟葡國人談得再好拿了牌照,江湖上不服氣啊,他倆過來落地就被堵住群毆……”
易海舟凝神:“他這搭檔早就過世了吧,聽說老先生也差不多了?”
對於這座東方賭城,老賭王的名聲就太響亮了,幾乎等同於這座城市的存在,易海舟這兩天到處逛逛,隨處都能看見有關他的痕跡。
另一位倒是洗得幹幹淨淨。
老潘如數家珍:“反正每次他們過來都會被不同幫會的人圍毆,老先生不是綽號鬼仔嘛,混血長得人高馬大的威猛,每次人家都奔著他去,結果他是個花架子,騙姑娘還行,打架外行到處跑,其實能打的就是不聲不響的英叔,碼頭上抓根竹竿就能從後麵把人給搞翻收工,每次都這樣!”
易海舟笑:“勾起他的回憶了?”
老潘點頭:“這還不是他們六十年代聯手收購賭場橫掃一片的時候,而是十幾二十歲少年郎剛剛過去打拚的年代,很懷念啊,親口給我講了這個,還算念點舊情,當時又壓下來了。”
易海舟算是看明白:“你這就是個賭場的招牌,做給外麵看看,等沒用了就殺年豬。”
老潘苦笑:“剛開始肯定要看發哥的麵子,看國家電視台著名主持人的麵子,我又不是個會經營關係的,慢慢也就淡了,實際上連知道我手藝的人都越來越少,他們甚至還在說萬一又遇見個傻子,真的把技術也練出來怎麼辦?”
易海舟也終於注意到那不聲不響的老頭:“茶叔是你招攬的保鏢?”
老潘搖頭:“發小,從小我就看他練功,所以我能持之以恒的傻不拉幾練這麼多年骰子,都是從他那得到的鼓勵。”
易海舟好奇:“他練的什麼功?”
老潘也不太清楚:“他不說我就不問,反正隻知道是童子功……”
哦,這倒是確實放心把妻女都托付給他照顧。
現代關雲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