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山一道白樓觀(1 / 3)

() 一年之中,過得最快的永遠都是hūn光。明媚清亮的四月,在洛長安兀自徒然探索腦海中的大魔經的過程中,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這一rì端陽佳節,氣已然轉熱,洛長安換了身輕薄長衫,照例往後院深處的祖宗祠堂中走去。拐進悠長彎曲的青石路,往rì幽深寧靜的林木間多了些許喧囂,恍然醒覺今rì是一位頗具威望的先祖的祭辰,族中子弟俱要入祠拜祭。

洛長安慢慢悠悠地走進祖宗祠堂的時候,不早也不晚,族中子弟已然到了一大半,隻有幾位長者尚還未至,洛長宗和洛長宇赫然立於眾人環繞之中,他們是當代家主洛陽明的嫡子,在族中的地位超然。

在場的人依舊輕聲細語,似乎沒有一人發現洛長安進來,洛長安也索ìng仿佛沒有看見眾人,獨自邁步往挺立大殿的石柱前走去,細細觀摩上麵滄桑斑駁的深刻石紋。

其實,自從得了大魔經之後,這大半個月以來,洛長安早已將一百零八根石柱上的深刻石紋看遍,隻可惜仍舊未能找到解讀經卷之法。

看著石柱上的那些早已深刻腦海中的石紋,聽著大殿中間歇的輕言細語,仿佛還夾雜著一兩聲對他的輕笑嘲諷,洛長安的心思漸漸飛轉,不覺想到已去京師一月有餘的安瀾,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堪憂,自己每在這宅院深處虛耗一rì,心中的不安便要濃烈一分,挺拔的劍眉不禁微微糾結了起來。

圍在洛長宗和洛長宇身旁的眾人,在洛長宗的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示意之下,悄然挪到了洛長安的身後。卻見洛長安仿佛恍然未覺眾人已經到了身後而仍複凝眸察看著庭柱上的石紋,人群中一個十五六歲麵容清秀的少年含笑道:“傳言這石柱上的紋理是道所成,我們族中多有先祖都曾在此悟道,三公子看得如此入迷,定然頗多收益,不知能否道一二,讓我等也開開眼界,領略一下大道威嚴?”

洛長安聞言回過神來,悠然轉身看了眾人一眼,見那問話的清秀少年嘴角微撇,明顯大有不屑之意,微蹙著的劍眉緩緩舒展開來,仿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遠遠立於人群之外的洛長宗和洛長宇兄弟二人,默然拂袖走開了一些,昂首繼續觀摩其他庭柱之上的石紋。

對於族中子弟們類似“三公子”之類包含嘲弄之意的稱謂,乃至於洛府裏裏外外的輕視,洛長安早已司空見慣,之所以總是漠然避開不予理睬,實在是因為沒心情與人作口舌之爭。

問話的清秀少年見洛長安仍如以往一般退避,嘴角的不屑笑意愈濃,隻是眼底卻騰起一絲冰冷的恨恨之意,豁然朝前跟了兩大步,哈哈道:“三公子不要如此吝嗇嘛,聽你為了護住三嫂而在侯爺布子衿掌下都能屹立不倒,定然是如先祖大能一般悟了道了,終歸大家都是同族子弟一場,如何就不肯賜教我等一二呢?我保證,你今rì口傳大道絕不會落入外人之耳!”

清秀少年話語間雖然顯得恭敬,但是裏頭的嘲諷之意卻絲毫不加掩藏,洛府的上上下下,青溪鎮的裏裏外外,誰人不知洛長安的娘子安瀾在新婚第二便被布子衿劫掠而去的事?誰人不曉洛長安在布子衿轉身而去之後便重傷不起了?

整個洛府,乃至整個青溪鎮,但凡慷慨義氣之人,無不引以為恥,可眼下洛家這一幫族中子弟,卻偏偏含笑硬揭洛長安的傷疤。

清秀少年的話音未落,隻見洛長安的雙腳猛地一頓,霍然轉身,手起掌落,啪的一聲賞了他一記大耳光。

清秀少年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跟在他身後湊熱鬧的諸多少年亦是滿臉詫異,完全沒有料到洛長安的反應會如此之大。看著洛長安擎張的劍眉下寒光四溢的眼眸,眾人不覺呼吸一滯,暗生一絲驚懼,清秀少年更是漲得滿麵通紅,緊咬著的牙關處滲出一縷醒目的血漬,眼神略顯不安地躲躲閃閃起來。

洛長安冷眼看著被略微震了一下的眾人,目光牢牢鎖在清秀少年的紅腫起來的臉上,神sè舒緩而冰冷地道:“洛長風,給我管好你那張臭嘴,別因為當年被瘋狗給攆得尿著褲襠跳進了青溪,就四處逮著誰咬誰,心哪一rì被人打得你那滿嘴的狗牙一顆不剩!”

洛長安的話冰冷而響亮,整個大殿之中俱是靜悄悄一片,洛長風乃至於跟在他身後的諸多族中年輕子弟俱都心如擂鼓,洛長安這話罵得太過yīn狠,罵得太過響亮。

洛長風的臉sè已經沉得就像快下雨的黑雲,可卻隻能攥緊拳頭強自按耐,不能還言,更不敢動手。不管洛長安如何被人輕視,但在族規森嚴的洛家,終究沒人膽敢貿然對他這個當代家主之子動手,畢竟誰都清楚,青溪鎮的第一高手洛陽明心底最在意的還是他這個庶子。

況且,洛長安所的洛長風被狗給攆得跳了青溪的事,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你洛長風先不顧情麵揭了洛長安的傷疤,也怪不得別人反唇相譏,不給你留絲毫的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