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桌上玉瓊之杯裏的渾濁之物,蘭陵王心有不甘。一生三十餘載,為臣忠君愛國,為將躬勤細事,戰果累累,功名顯赫,雖不能死而後已,但也有馬革裹屍之意,怎落得如此田地。看著貌若海棠,氣如幽蘭的妻子,蘭陵王這個鐵血男兒不禁垂淚涕泣。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遇訴泣人。
“我對國家如此忠心,哪裏有辜負皇帝,而要賜我毒酒?”
妻子也掩麵而泣,聲音哽咽的道:“為什麼不親自當麵去跟皇帝解釋呢?”
蘭陵王捶胸頓足的道:“皇帝怎麼可能會見我呢?”完就要拿起酒杯yù一飲而盡。妻子抓住蘭陵王的雙手,淚流滿麵的道:“夫君——”
蘭陵王不忍看妻子臉上流淌著的清淚,轉過頭去,但手還是死死的抓住酒杯道:“何必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就算奪去這杯濁酒又當如何?”
妻子無奈的放開了自己白若霜雪的雙手,看著蘭陵王清冷俊朗的麵孔,突然像是發了瘋似的喊叫起來,“你一生驍勇善戰,屢建奇功,且忠以事上,和以侍下,自有神明庇佑,我去為你祈福,神會佑你。”完就發瘋似的朝外麵跑去。蘭陵王看到妻子這般模樣,立馬放下酒杯,找外追去。
站在門口的徐之範看到鄭氏跑出門口,以為她是不忍看見夫君死去的模樣,所以並沒有阻攔,就歎息著轉身,就看見蘭陵王也跑了出來,剛想話,蘭陵王就率先道:“請容我追回妻子,稍後我定會喝下皇上禦賜之瓊漿。”完也不待徐之範開口,就跑去追妻子,留下徐之範愣神佇立在門前,不知所措。
終於在庭門前,蘭陵王追上妻子,並且一把抱住因氣力衰竭而正輕輕碎步的妻子,執手相看淚眼,哽咽的道:“沒用的,若佑人,下何來不平之事。”
妻子心已枯,淚已竭,感受到夫君溫暖的胸膛,決定發出困獸最後的嘶吼,掙脫那也許再也無法享受的懷抱,對著蔚藍的蒼穹哭喊道:“請佛祖佑護我夫君,我願從此青燈古佛,超度眾生,rì誦十經,望猶見。”
白雲依舊飄蕩,空依舊蔚藍,鄭氏麵如死灰,悵若失魂。蘭陵王緊握雙手,在妻子光潔的額頭深情一吻,隨後站立,轉過身去,目不斜視,緩步慢行,淚落石青。
“轟”
一聲晴霹靂響徹雲霄,空雲彩滾動,空散發著熠熠金光,宛若佛光普照。鄭氏那雙呆若死魚的雙目重新煥發出動人的光彩,欣喜的喊道:“夫君,你看。”
其實蘭陵王早就抬頭觀看這生異象,庭院內外,市井街道,無論是居朝廷之王臣,還是在鄉之野人,都在看這神奇的一幕,皆呼“神靈!”更有甚者匍匐於地,口中念念碎碎,不知所雲。
蘭陵王仰大笑,“哈哈,沒想到我死前能看到如此壯景。”
“轟”
又是一聲雷躥九霄,雲成五彩,不斷翻湧,似那暴風雪雨下的驚濤,讓人驚顫。金光閃閃,忽明忽暗,似夏rì裏調皮的螢火蟲,翅膀在屁股上的尾燈上一張一合。
“轟——”
、、、
九響雷鳴之後,空上的五彩雲霞開始形成旋渦,一道金sè閃電劈打在蘭陵王身上。閃電過後,空立馬恢複初狀,絲毫沒有異象的痕跡。除了消失的蘭陵王。徐之範呆若木雞看著剛剛蘭陵王站過的地方。鄭氏於心中默念阿彌陀佛,不聲不語,也不知在想什麼,一個人安靜的離開。
徐之範走後房間,看著那玉瓊杯,杯弓蛇影,走過去將酒拿起潑在那把做工jīng良的長弓上,弓弦斷開。徐之範輕輕的道:“高長恭已死,我可以回去複命了。”
大步跨出房門,徐之範看到鄭氏離去的背影,不知喜悲,歎息道:“願猶見。”
都市的夜空總是難以看到那璀璨的星空,隻因那街頭一盞盞通明的路燈,當然也不是所有地方的路燈都是亮著的,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路燈。但即使是這樣,也不會出現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除非是在自己的安樂窩中拉起了那隔絕外界的窗簾,才能感受什麼叫做真正的黑,這便是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