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夫人拉住女兒的手囑咐道：“若是你們姐妹都能選中，在宮中可是要互相扶持，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演那反目成仇的戲碼，後宮不比一般人家，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知道嗎？”
“娘親，你知道我的性格，本就不是爭強好勝的性格，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妹妹，也會好好照顧自己。”她順勢窩在了母親懷裏，想著再過幾天就要進宮去了，滿心都是不舍。
雖然嘴上從不說什麼定會被選中的話，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算不是十成的皇後人選，也定會留在皇上身邊，怕是以後就沒什麼見母親的機會了。
她回去的時候，吃過了大山楂丸的杜若，正在院裏瞎溜達，滿天的星星，她梗著脖子看了半天，倒是也不無聊。
“妹妹，你怎麼在外麵溜達？”靖怡奇怪。
“吃多了撐得慌。”她笑著回答。
靖怡噗嗤笑出來，“倒是哪個菜讓你胃口大開了？”
“滿桌子的菜都很好吃。”
靖怡拉住她的手，“瞧你這手涼的，趕緊回屋裏溜達，我也有些話想與你說。”
杜若應著跟她進了屋，兩人挨著在美人榻上坐下。
“我今天見你聽說參加選妃的事有些不開心，可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杜若一雙涼涼的小手被她握得熱乎乎的，溫吞著笑道：“我的心上人他……死了。”
“死了！”靖怡吃驚得瞪大了眼睛，慌張的掩住嘴，緩了半才滿眼戚戚的說：“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她搖頭，“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活著的總要往前看才是。”頓了頓，挑眉瞧她，“我見姐姐今天也有些不高興，是不是不願意我參加？”
跟自己的姐妹分男人，就算心裏不舒服也是正常，她故意問出來就是想把事情都挑明，或許以後不至於太難看。
靖怡一怔，不好意思的笑笑，“原來妹妹也瞧見了。”她將剛才與母親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是我太自私了，就算妹妹不進宮也是要有自己的幸福才是。”
杜若端詳著她垂眸淺笑的模樣，實在不像是在說謊，當即寬心，反手握住她，“說不定皇上真的沒看上我，我就可以多陪義父義母兩年了。”
“傻丫頭，你這麼可愛，皇上怎麼會看不上呢？都說這後宮啊是吃人的地方，能把女人年輕時的善良都吃掉，我真希望咱們姐妹一起進去，可以互相照應，萬一誰的心要被吃了，還能拉上彼此一把，你說呢？”
杜若靠在她懷裏，隻覺得軟玉溫香甚是舒服，“那麼多女人聚在一起，若是整天想著爭奪那一個男人的寵愛，想不被吃掉心太難了，所以啊，我要是入了宮，就想著怎麼過自己的好日子就行了。”她眯上眼睛，笑道：“我這輩子，就想吃點好吃的，喝點好喝的，太太平平壽終正寢罷了。”
雖然她還有個願望是睡點好男人，但這話實在不適合讓靖怡聽見。
靖怡被她的話逗笑了，看著她在自己懷裏假睡的樣子，越是看越是喜歡，“不如，今天你去我房間睡？我的床比你的床大，咱們姐妹二人好好聊聊天，若是真進了宮，怕是就沒這樣的機會了。”
“好主意！”她爬起來，笑開了花。
臘月初六，天光大好，喬家兩個丫頭，跟著從全國各地過來的數百個十幾歲的女孩一並進了宮。
管事的麽麽給她們每人都分了一個號牌，將她們分成三波，在三個偏廳裏候著。
偏廳中間呢放了個半人來高的碩大銅爐，裏麵放著銀碳，看不到半點煙，還能燒得熱乎乎。
杜若和喬靖怡進來的時候，銅爐周圍的位置已經被怕冷的小姐們占了，她們便在窗邊一處能曬到太陽的椅子上坐下等待。不多時候，便有麽麽帶著丫鬟們進來送熱茶。
杜若抬眼便見到一張熟悉的臉，急急低下頭。
可這茶是要每個人都問過來的，知春隻是老遠看著站在一邊的澤蘭有些眼熟，等她瞧清楚杜若的臉，登時紅了眼眶，驚得僵在原地。
喬靖怡正想要杯茶，見對方眼神奇怪，不由疑惑地去瞧杜若，結果杜若的樣子更奇怪，分明是在刻意看別處。
澤蘭趕緊上前接了知春手上的茶，“我們小姐正口渴，多謝這位小姐姐。”
知春回了魂，跟她對視一眼，深吸口氣將肚子裏翻騰的情緒咽下，“這位小姐可還有什麼別的需要？”她的聲音有些戰栗，直直盯著杜若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個幻影。
“不必了。”杜若笑著回了一句，她見知春似乎還要再說些什麼，趕緊搶白，“多謝。”
她這才點頭，移了目光。
香菱給杜若也要了一杯茶，靖怡淺口小啜，將這蹊蹺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