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桂的側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這一百數十年來的rì子裏,對櫻的憎恨灼燒著他的心,現在,他的心中又是環繞著怎樣的情感呢?
徐誌達無法測知他的心情,也想不到該對他些什麼,隻是直直注視著他。突然,一陣不可思議的氣味刺入鼻腔。
「……?」
覺得事情有異的徐誌達回過頭,看見一個不知是光還是火的奇妙球體。
它的尺寸跟孩子的頭差不多大,顏sè則是比血還要深沉的紅,它放出極光一般搖曳著光輝,飄浮在和徐誌達眼睛同高之處。
「是、是怎樣……?」
徐誌達凝神細看,那個球體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吸進和徐誌達一樣呆呆看著球體緣的胸中。
「緣——」
「啊……啊啊啊啊啊!」
緣發出打斷徐誌達叫聲的慘叫聲,雙手抱頭痛苦掙紮,他的眼睛張大到似乎就要破裂
「這是……」
突如其來的異常景象讓徐誌達愣在原地。
「閃開,別擋路!」
衝上前的桂用手肘推開徐誌達。
桂站在痛苦掙紮的緣麵前,滿臉焦躁憤怒地揮下長劍。
「等一下,香沙薙——!」
徐誌達出言製止,不過桂仍舊無視徐誌達的叫喚,朝緣的腦門揮下長劍。
但長劍卻在幹鈞一發之際,被無形的力量給彈開了。
「啐!」
桂啐了一聲後再次揮下長劍。不過這次他連揮也揮不下去。
在桂揮下長劍的那一瞬間,原本還在掙紮的緣跳起身,給了桂的胸口重重一掌。
「呃……!」
「香沙薙!」
徐誌達用單手接下被打飛的桂,向緣投以jǐng戒的視線。
緣給予桂一擊後就立刻跳開,他先前因恐懼及痛苦而扭曲的臉轉眼變為銳利的眼神,認真地看著自己的一雙手。
「緣…………?」
徐誌達一邊喊著緣,另一方麵則覺得不太對勁。
改變的不隻是眼睛而已,就連氣息也完全不同了。
完全是別人的氣息——而且還酷似徐誌達所知道的另一個人的氣息。
「櫻……」
徐誌達低聲出那人的名字。
「嗬嗬……鼻子挺靈的嘛。」
緣——不,是櫻對自己笑了一笑,那優雅的表情絕對來自櫻。
「你搶走緣的**了嗎……」
「沒錯,不過餘本來沒這打算就是了。」
櫻邊苦笑邊聳了聳肩。
徐誌達的喉頭深處發出呻吟。
蘭曾經告訴徐誌達,櫻擁有將jīng神移植到他人身上的能力。
徐誌達很清楚櫻受到致命傷ìng命垂危時,很有可能會搶走自己或是桂的**,所以他也做了相當的jǐng戒,隻是在看到屍體被燒成灰燼之後,他就不自覺地安心了。
——不隻是**,如果不連jīng神一起毀滅的話,就不能打倒櫻……!
那個不知是光還是火焰的紅sè球體,就是櫻的jīng神。
徐誌達一邊發出咆哮聲,一邊睨著櫻。
「都變成灰了還不會死……你這男人實在夠難纏了。蟑螂還比較可愛一點。」
被徐誌達以左手支撐住的桂發出混著呻吟的怒罵,他推開徐誌達,將長劍刺在冰上代替拐杖。
「喔……你這種賤人居然敢將餘拿來和蟲比!」
櫻的太陽穴抽動,臉上的笑容雖然沒變,但金褐sè的瞳孔裏卻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隻懂得要苟且求生的你連蟲都比不上!我現在就送你下黃泉!」
桂完後舉起長劍,但不穩的腳步卻背叛了他強勢的宣告。是櫻剛剛那一擊所造成的傷害,再加上先前的體力消耗,桂現在的呼吸也十分地紊亂。
「將緣的**當成容器的你已經無法使出原來的力量了……我們兩個一起上的話,要殺了你也不是難事。」
桂的話讓徐誌達吃了一驚。
「櫻沒辦法使出原來的力量……這是真的嗎?」
桂草率地丟了一句「沒錯」回答徐誌達的問題。
「他能使用的力量和技巧端看他所奪走的**,他現在已經不再擁有那強到不象話的龍人之力了。」
「這樣的話——」
他們就有贏麵。隻不過自己跟桂都已耗盡了體力,可以想見這依舊會是一場難打的仗。
——可是我還有古月之力。
徐誌達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不能忍受古月之力的副作用。不過如果對手是緣,那隻要極彩sè光能命中,他可以一擊就讓他死。
「我這次一定要打倒你!」
徐誌達準備擺好戰鬥姿勢時突然想起。
——不行……!打倒櫻的話,緣也會一起死!
徐誌達在來到《蘭之封界》前,就已經向自己立下不殺緣、不讓緣死的誓約,被殺害的徐皇一定也是如此。
就算是為了回報徐皇,他也不能犧牲緣。正當他猶豫不決時——
「搞不清楚狀況的賤人們還真敢。」
櫻讓緣的身體飄浮至空中。
「遊戲到此為止。」
冷冷俯視徐誌達和桂的櫻完後,地震突然變得更加劇烈。
「嗚哇!」
「——嘖!」
像是要掀開地麵的劇烈縱向搖晃讓徐誌達和桂失去平衡。
——怎麼會搖成這樣,
徐誌達和桂拚了命踩穩腳步不讓自己倒下,但地心發出鏗的一聲,冰原上出現數道龜裂。
「該死!」
徐誌達咬緊牙根抬頭仰望,發現空的搖晃也和地震一樣愈來愈劇烈,龜裂也在逐漸擴大。
《蘭之封界》即將崩壞。
再兩、三分鍾之後,這個空間便會完全倒塌,用不著問桂,徐誌達自己就很清楚。
「徐誌達,香沙薙桂。」
在空和大地所發出的聲響中,櫻以和表情同樣冷淡的聲音道:
「餘將離開此處,可是你們兩個賤人別忘了,愚弄餘、還有毀滅餘**的罪過……餘一定要你們拿命來還!」
語罷,櫻背後的空間發出水sè的光芒,產生一道扭曲。
「等一下!」
「香沙薙,不要!」
徐誌達抓住跳起身要砍向櫻的桂,讓他停下動作。
「就算裏麵是櫻,他的身體還是緣啊,我不能讓他一起死!」
「你開什麼玩笑!你難道不懂這是殺了他的最佳時機嗎!」
以烈火之姿回過身的桂閃出長劍,銀光咻地掠過徐誌達喉頭。如果徐誌達沒跳開的話,他的脖子就斷了。
「那個孩子也是櫻手下的犧牲者之一啊!」
「緣的生死跟我無關!你要是擋住我的路,我就先殺了你!」
長劍的劍尖刺向鼻尖,徐誌達緊咬住牙根。桂是認真的,剛剛毫無猶豫的一劍和滿布血絲的蒼藍雙瞳都證明了這點。
徐誌達和桂站在劇烈搖晃的大地上看著彼此,從空下向下俯視的櫻嗬嗬笑道:
「餘是不介意你們兩個賤人互相廝殺,不過可不要兩個都死掉啊。」
櫻撩起金褐sè的頭發完後轉身,雖然桂抬頭大叫「等一下!」但櫻卻毫無響應的消失在扭曲中。
「……」
心中抱著複雜思緒的徐誌達看向櫻隱身消失的扭曲空間。
另一方麵,桂則是以可將人剁碎的淩厲眼神瞪向空中,接著轉至徐誌達身上。
可能會被桂罵得半死,也有可能會不由分地被砍。雖然徐誌達這麼想,桂卻沒有罵他也沒有放出斬擊。
桂隻是睨了徐誌達一眼,就跳至半空中。
徐誌達驚訝地出聲叫住他。
「香沙薙!」
聞言,桂在半空中停下,他似乎使用了飄浮之術。
他隻回過頭看向徐誌達。
「我為了殺死櫻才和你一起戰鬥,身為僵屍一族的你仍舊是我的敵人,下次見麵的時候,我絕對會毫不留情地砍下你的頭,做好覺悟吧。」
桂留下這句話後便和櫻一樣,消失在散發出水sè光芒的扭曲中。
「香沙薙……」
徐誌達以像是在忍受痛苦一般的表情微微低下頭。
——我什麼都沒做到……沒有救到陳雪、也沒有服緣,我什麼都沒做到……
而且,還失去了父親。
——我連蘭的願望都沒辦法達成……老爸也是、陳雪也是、陣內也是、緣的雙親也是……
我沒有達到任何人的願望……
徐誌達因為自己的沒用咬緊了牙根。
「徐——!」
後方傳來蓋過地震聲的巨大呼喚。
徐誌達回過頭,「李鬆唐,真矢!」,向自己跑過來的兩個身影讓他瞪大了眼。
——這麼一,李鬆唐和真矢的確好像也一起來了這個空間啊……
一連串的事情讓他完全忘了這兩個人的存在。
李鬆唐和真矢邊跑邊和劇烈的地震奮戰,他試著保持乎衡,最後終於在沒有跌倒的狀態下來到徐誌達身邊。
「你們兩個都沒事啊……太好了……」
徐誌達安心地歎了口氣。
「你也是啊。」
李鬆唐以青龍刀的刀背敲著肩膀,露出牙齒笑道。
兩人的體毛都徹底被鮮血染一汙,八成是碰到卑龍跟牠戰鬥了吧。
「你們有沒有受傷——」
「姊姊在哪裏……」
當徐誌達開口問兩人有沒有受傷時,站在李鬆唐斜後方的真矢一把推開李鬆唐,揪住徐誌達。
「為什麼姊姊也不在這裏……」
真矢一邊噴著口水一邊逼問不斷眨眼的徐誌達。
「……」
要從哪裏起才好——徐誌達的思緒混亂,陷入沉默。
「姊姊——」
鏗!
「……在……哪……裏……」
沉鈍的聲音響起,抓住徐誌達胸膛的真矢翻著白眼倒下。
「吵死了,給我安靜點。」
站在真矢身後的李鬆唐用鼻子哼了一聲,重新把青龍刀放回右肩上。
他用刀背敲了真矢的後腦勺一記,而且還是用足以讓人昏倒的力道。
「這家夥一開始亂吠就會沒完沒了,這是讓他閉嘴最好的辦法。」
李鬆唐當著不出半句話的徐誌達麵前,一臉理所當然地把動也不動的真矢扛上左肩。
「真、真不愧是……呃,這要怎才好……」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抿著嘴角的徐誌達被李鬆唐這麼一問,露出了一臉空白的表情。
「現在沒那個時間互相報告發生了什麼事吧?我們還有什麼必須在這個空間裏做的事嗎?還是要趕快撤退了?……你隻要回答我這個問題就好。」
「……撤退吧,再繼續待在這裏也沒有意義了。」
「……好。」
沉默了數秒後,李鬆唐點頭。
「那你知道要怎麼逃出去嗎?要是想回到入口的話,恐怕途中就會掉進地上的龜裂裏,要不然就是被碎裂的空給砸死喔。」
「不需要回到入口,這裏有人留下了出口。」
徐誌達以鼻尖指了指半空中的水s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