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璃將銀針拔出,方才還光潔的銀針此時已變得漆黑不已。濃鬱似墨的黑色足以說明了這毒的猛烈。
細細的瞧著那發黑的銀針,蘇珞璃卻是微眯了眼眸,修長的柳葉眉也不禁顰了起來。
她起先以為,“自己”長久待在房中不出,引起了魏嬤嬤或者還有龍冰菱的注意,她們才會屢次試探自己。
方才見柴房火勢不大且這個時辰應當是不會有人的,所以小宋才會放火,府上走水,這般嚴重的情況下,自己必定是要露麵的。
但縱火到底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所以蘇珞璃才會惱怒,她們為了試探自己竟然不惜做到這種地步,才會雷厲風行的打壓魏嬤嬤。
但……小宋的毒又是怎麼回事?!
“小宋雖有縱火之罪,但看著情形也是受人指使,還被人下毒暗害,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後事,福伯你便妥善安置了吧,莫使他成為孤魂野鬼就好。”蘇珞璃感歎生命的脆弱,這人已身死,身前的恩恩怨怨便也就了了。
“你,幫福伯打點他的後事,且守著頭七,也算是顧全了你們共事之情。之後便去馬廄伺候吧。”
安白去拿賣身契還未回來,便已是出了這樣的變故,蘇珞璃最後還是要將這一場鬧劇給徹底收拾好的。
於是乎便是將方才那倔強得不肯聽從指揮的人給做了一番安排。
隻是那人不知如何來的底氣,竟也是傲得很,聽到蘇珞璃這一番吩咐,竟也是絲毫神情變化都沒有,宛若一根木頭,倔強木然的待著不動。
“如果還不配合,便就將他給攆出府去吧。我們澤昌王府可供不起這一尊大佛。”
蘇珞璃冷笑,方才她還覺著自己似乎化身了前世的給人穿小鞋的惡領導,將這種不聽話的下屬給調去了吃力不討好的崗位。
可如今竟然有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別怪她無用的隨意動用她的權利了。
“世子妃。”安白匆匆趕來,見到這般變故,心下也是一陣後怕,手中緊緊握著匣子,守在了蘇珞璃的身側寸步不離。
蘇珞璃朝安白投去寬慰笑意,但下一瞬看向翠竹的時候,那柔和的笑意卻是在瞬時斂了起來。
雖然同樣是在笑,給人的感覺卻是大不相同。
翠竹見蘇珞璃收拾起那些人來絲毫不含糊,就連魏嬤嬤,太後娘娘身邊的人,也不見一點手軟,便是下意識的有些害怕起來。
“聽說你也在求見本世子妃,現在既然見到了,那就說說看吧,你求見本世子妃是有何要事?!”
蘇珞璃知道翠竹是龍冰菱派過來的,想到那連續兩次中毒了,都還不安分的主,也是不免有些頭疼。
看來她還是要再謹慎一些才是了,這想要抓住她小尾巴的人,也實實在在是太多人了。
翠竹心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將先前同魏嬤嬤說的那一套照樣的搬到了蘇珞璃的麵前,隻是看著蘇珞璃那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神情,心裏不禁直直的發怵。
“噢,原來是這樣啊。表小姐覺得自己住在王府,是有些不幹淨的東西找上了她,她才會接連出事,是吧?!”蘇珞璃笑意盈盈,語氣輕柔,卻是讓人聽不出裏頭的情緒,且還讓人毛骨悚然。
“回世子妃,小姐她隻是想要祈福,並非說王府不好。”翠竹慌忙的搖頭,多怕蘇珞璃又以一個不敬的手段懲治了她。
“如此,自是好辦,正巧我在長明寺有熟知的人,稍後我便讓人奉了我的令牌到長明寺請姑子來為表小姐誦經祈福。且表小姐之心如此強烈,若是七日或者二十一日都 不足以表明她的誠意,幹脆祈福七七四十九天,足可見其心意。”
七七四十九日便就是七七追薦,源自佛教,且七字,是人間最歡喜運用的數目,修持佛法亦喜歡以七日為期,念佛是七日,拜懺是七天,或三七二十一天,念經持咒,少則七遍,多則或二十一遍,或七七四十九遍。
龍冰菱如此誠心,蘇珞璃自然不會辜負,“這誦經的時日,便就讓表小姐好生待在自己的客院,莫要四處走動,以免衝撞,到時候可就白祈福一趟了。”
翠竹見蘇珞璃這般十分巧妙的以了龍冰菱的借口將她“禁足”在了院子當中,一時心急,害怕回去會被龍冰菱責罰,可是蘇珞璃說的話周全,滴水不漏,且還是以自己方才說的話作由頭,她實在是無力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