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這便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女兒?!”
蘇左相剛踏進禦書房,還未來得及請安,一道明黃色的折子就撲頭蓋臉的朝著自己砸過來。
蘇左相默默的承受了這一襲,腦門當即紅了一塊。
“皇上息怒。”蘇左相接下那鋪麵而來的折子,微撩袍子,便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急不躁的沉聲道。
“息怒,你要朕如何息怒?!子平乃是君陵留下的唯一血脈,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情,你叫朕如何向他交代,如何向這天下百姓交代?!”
皇帝越說越怒,一袖子將桌麵上所有的奏折都推了下地,驚得一旁的太監趕忙著彎腰去收拾。
“小女此時確實膽大妄為任性了一些,許是不識世子身份,隻二人難得興趣相投,才會這般結興遊玩。”
蘇左相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世子赤子心腸,與常人不同,他能信任小女,乃是小女的福分。世子有皇上庇佑,定會平安無恙。”
皇帝聞言,卻是隨著蘇左相的話愣了一下,若有所思起來。子平那孩子,心智不全,性子卻是有些孤僻,能同他合得來的人,的確不多。
腦海中不經意的閃過陌子平經常一個人形單影隻的,不由得又心軟了下來。
“若是此時世子平安無事回來,這一次也就這般算了。若是世子有些什麼事情,你也不必要求情了!”
皇帝終究還是妥協了一步,臉色稍虞,念著不過一夜,蘇珞璃又是女子,應當是走不遠的,不會出些什麼大事。
蘇珞璃見陌子平的衣衫已是被冷汗所浸濕,不由得暗叫不妙,這般下去,還得多添加風寒的病。
“從脈象來看,更像是……中了毒?”蘇珞璃再一次仔細的把著脈,絞盡腦汁的在判斷他變成這樣的原因。
看來陌子平會變成這樣,還真的是另有原因的。究竟會是誰這般狠心,竟然連癡傻孩童都不放過。
忽的,蘇珞璃眼前一亮,連忙跑到那堆藥之中刨了刨,將先前陌子平喂蘇珞璃吃的那瓶藥丸。
熟悉的清香藥味再度淡淡揮散在空中,蘇珞璃利落的掐開了陌子平的嘴,毫不猶豫的將那藥丸丟進去。
做完這一步,蘇珞璃也並沒有想著就這般可以喚回陌子平的神識,畢竟如今陌子平陷入了昏迷狀態,那提神藥,隻能是在有意識之下才能發揮作用。
雖然還是不清楚陌子平到底是中了什麼毒,但蘇珞璃的直覺在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陌子平再這般昏睡下去了。
“死馬當活馬醫吧。”因為陌子平的症狀實在是太過於古怪了,在這種生死之際危險存亡時刻,隻好賭一把了。
陌子平是澤昌王府的世子,無論是否癡傻,都是王爺之後,正正經經的皇親國戚,他若是出了事,莫說她脫不開身,整個蘇府也會因了她遭罪。
她雖然對蘇府沒有什麼感情,但這種拖累別人的事情,她還是十分不願意做的。
蘇珞璃深吸一口氣,將腰間素著的一包東西拿了出來,攤開來正是一整套大大小小的銀針。
“本來是打算防著別人給我下毒的,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我很久沒有給別人針灸過了。就看你的命,夠不夠硬了!”
蘇珞璃似是有些自嘲,又似有些好笑,竟是在這個時候輕笑了一聲。而後不由得閉起雙眼,想象著自己此時仍是在前世,熟悉的手術台上,熟悉的醫院環境之中。
做好了足夠的心裏準備,蘇珞璃緩緩睜開眼,便是拋開了腦海之中的所有雜念,唯留下了一副人體穴位圖,仔細的回憶著各種針法。
素手輕輕撚起了銀針,微顰眉,便是準確無誤手起針落的在陌子平的腦袋上紮了一針,隨後第二針,第三針……
蘇珞璃心無旁騖,眼前的陌子平在她眼中成了一具木偶,她慣常用來練手的那種。
直至陌子平腦袋上已是有了五六根銀針在其上,蘇珞璃略有些生疏的手感才慢慢恢複過來。
不多一會,那不會動毫無知覺的“木偶”卻是有點點反應,那纖長如蝶翅般濃密的眼睫微微顫動,指節分明的手指也微微動彈。
蘇珞璃隻用餘光瞥了一眼,便是知曉這針法有效,再利用那上好的提醒藥物,陌子平應當是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怕陌子平醒過來後,會害怕銀針,因此蘇珞璃眼疾手快的趕在了他徹底清醒之前,將紮在頭上像是要接受信號的天線那般的銀針給統統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