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慕容隱有些尷尬,她把掃在臉頰上的頭發別在耳後,幽幽答到。
“畢竟這次她們一家族犯得是大忌,府上的人既然全部貶為庶人了。主上作為天子,天子犯法且與庶人同罪,又何況是區區一個劉若止呢?”
她說的話沒有瑕疵,劉楚熙甚至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也開始變得有心機起來的。
“還有呢?”他輕輕說道,卻依舊拿著那副淡眸凝視著她的眼睛,慕容隱歪著頭,也同樣看著他。
“剩下的主上定奪就好了,臣妾一介女子,剛剛說的話已經是大忌了,又怎麼敢繼續妄言呢?”
“我知道,”劉楚熙收回目光,藏在他睫毛下的眼睛閃過一絲失神。
慕容隱無奈笑了下,隻是剛剛隻顧著說話了,現在她才注意到劉楚熙蒼白的神色和沒有血色的薄唇。
他的身子真的不好了麼!可是平時明明生龍活虎的,慕容隱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想這些。
可是她竟還是有些忍不住問道,“主上最近好好吃藥了麼?”
慕容隱挺想扇自己一巴掌的,有時候她嘴巴老是不聽自己使喚。
劉楚熙突然唇角揚了揚,心情不自覺的有些好了,他還以為這個女人真的不管自己了。
“吃藥了,就是不見好,明兒就是元宵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放花燈吧!”
劉楚熙忍住咳嗽,一句話說了那麼多,他挺想和她一起去放花燈的。
在她還拿著慕容隱身份的時候,他就想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明兒定是要去的,無論如何。
“呃……”慕容隱在思索,去還是不去呢?
她心裏是抵製的。
“宮宴以後,就在百花園亭子裏,到時候我會找人擺上花燈的。”最後,他微微收起笑意,眉頭愧疚的皺起,“我還沒有好好陪你過過節。”
慕容隱心裏一怔,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好啊!那明日臣妾會等著主上的。”
就當她再答應劉楚熙一件事情,當初的莊莊事情,彼此都需要時間來治愈二人的傷疤。
隻是三年後,她重新歸來,劉楚熙也因那時候的事情沾染了咳疾,她亦是心裏沒有結痂。
“不用你等,你隻需要準時到就好了。”劉楚熙衝她寵溺的笑了笑。
慕容隱嘴角略微抽動了下,她看上去很像那種不守時的人嗎?
寢殿的門被慕容隱輕輕推開了,她看見劉若止依舊跪在地上,挺直著腰杆望著燙金的覽書房三個大字。
雪鳶剛剛被帶下去了,主上的旨意:和劉夫人親密的宮女一律處死。
她沒有攔,雪鳶的死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這一生,從頭到尾在乎的就隻有那一個男人。
在主上親臨將軍府和兄長議事的時候,她就站在一旁。
那時候北國傳聞將軍的妹妹是個刁蠻任性的女人,雖是美若天仙,心腸卻是出了名兒的毒。
她承認,自己就是那樣的人。
可是那日他衝自己微微一笑,她被驚到了,不是因為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所嚇,而是那一瞥,那一瞬,她的心竟然跳的那麼快。
“這是臣的妹妹,特別不懂規矩,主上莫要怪罪。”
劉若止嘟唇,望著那個王者一般的男人,“臣女若止扣見主上,臣女並非不懂規矩,隻是臣女對待好看的東西都愛多看兩眼。主上長的如此俊郎,臣女多看兩眼並非有錯。”
他淡然一笑,“我剛剛亦是多看了令千金兩眼,還望令千金莫要怪罪我剛剛的失禮。”
那日,她好像真的愛上他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誓言的:這一生既是要活,就要活的轟轟烈烈,不論是誰,她也斷然不會做妾室。
否則……她對待的那個人這一生也不會愛自己。
靈驗了……
一滴淚順著她潔白的臉頰流了下來。
吧嗒吧嗒……
她怎麼會覺得帝王會對自己有真心呢?
現在想想,他當日所言也不過是想把自己禁錮在他身邊的一種手段罷了。
她哥哥是朝中大臣,他的左膀右臂,他當然會讓自己進宮。
自始至終,她隻不過是個可憐的棋子罷了。
慕容隱繞過她準備走,劉若止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主上對我的處置是什麼?”
慕容隱頓了下腳步,聲音充斥著一股恨意連連的味道,“你問我做什麼,你應該聽他親口告訴你。”
有時候,這種事情還是劉楚熙說出來對她的打擊才是最為大的。
“他不是最寵你嗎?你剛剛去了那麼久,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吧。”她的聲音微弱,慕容隱廢了些力氣才聽懂她說的什麼。
“寵愛寵愛,寵和愛不能混為一談。”她淡笑,緊接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