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睡了多久,隻知道昏昏沉沉的醒了後,腦袋還在發懵,慕容隱抬起手輕輕揉了下眉心,被子滑落在一角。
她看見劉楚熙側坐在床邊正批著奏折,對自己醒了的事情仿佛並不知道。
“你……”說了一個字,慕容隱抿著唇,止住了。
“嗯?怎麼了?”劉楚熙合上奏折,溫笑著看向他,他的眼睛裏此刻沒有雜質,好像隻能放的下她。
“夜深了,靈若該睡著了吧!我們過去看好戲。”
她無所謂的瞥過眼睛,一隻手托著下巴,睫毛隨著她眼睛眨的弧度輕輕顫動,微黃的燭光下,形成一圈美麗動人的光暈。
“好。”
劉楚熙應了一聲,拉過她的手,慕容隱下床,他替她披上外衣。
正想拉著她走,慕容隱突然頓住了,“如果想要殺我的人真的是有權有勢的劉夫人或者王後怎麼辦?”
這次她真的很想問,不問到答案,不會罷休,她知道有點可笑,可是就當她可笑一次,問個究竟出來,即便已經死心……即便如此……
“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劉楚熙沒有想過她現在還那麼問,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就當我問一次,你會麼?”
劉楚熙抿著唇瓣,看她的眼睛,她一向心如止水,如今好像真的很期待著什麼一般,可是……他好像始終滿足不了慕容隱。
自己不善於撒謊,特別是在慕容隱麵前。
“我們還是快走吧!”
劉楚熙答非所問,繼續拉著慕容隱的手往前走,她微微自嘲的唇角上揚,自己怎麼會問如此愚蠢的問題呢?
自始至終,她都是愚蠢至極的,用自己和他的權勢相比,簡直可笑了。
劉楚熙知道慕容隱會怪自己,他不是軟弱無能,也不是愛權愛勢,隻是身居高位,他就要給黎明百姓一個交代。
她又怎麼可能了解自己的苦處……
“我們製造一場假象,逼她把一切都招出來。”劉楚熙用一根手指輕輕戳破了窗紙,挽著慕容隱的手等著看好戲。
她回過頭看了劉楚熙一下,發現他目不轉睛認真的樣子,接著重新往裏麵看。
當慕容隱的目光不在繼續看他時,劉楚熙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同樣看著她,他的眸光映著她的側顏,宛若在黑夜誕生的仙子一般吸引著他。
靈若正在床上做噩夢,她細密的汗珠從臉頰上濕潤,最後埋沒在脖頸。
她怕極了,今日一天都沒有敢離開藏月閣半步,就是害怕出去一個不小心被劉若止所殺。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冰晶的慘死,劉夫人的威脅,於她而言不僅僅是噩夢……
靈若感覺臉上被什麼冰涼的東西輕輕蹭了一把,她微微睜開了眼睛,發現什麼也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靈若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瘮的慌,現在那麼黑,她竟然會有些怕。
從前不會如此,她不怕黑,可是從今夜起,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靈若小心翼翼下床,點了一支蠟燭,迷迷糊糊轉過身正想去睡覺,麵前突然站著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一襲白衣蓬頭垢麵,黑色髒亂的頭發擋住了那人的麵容。
靈若的眸子收縮了一把,她努力讓自己鎮定,卻發現腿卻抖的厲害,如此隻會增加可笑的成分。
“敢問姑娘是……”
她覺得這是夢,醒來就不會有事了,人死不能複生,什麼冤魂靈若從前不相信,此後她也不會相信,隻此而已。
“你不知道嗎?”麵前的人輕笑,如同地獄沙華。
靈若瞳孔微微收縮,目不轉睛的看著麵前的人把額頭前的頭發鑾起來。
是冰晶……
靈若一個沒有撐住,跌落在地,膝蓋被光滑的地板擦破,血絲綻放在空氣中,彌漫著新鮮的血腥味兒。
她搖著頭,不敢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一定是沒有醒。
一定是……
“靈若啊靈若,咱們雖然曾經不合,我待你不好,可是如今我被你所害,也想死個明白呢!”
冰晶一步步靠近她,靈若隻知道往後退,麵對一個鬼,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逃避什麼,也什麼逃避不了。
她最終退到牆角,頭靠著牆壁,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來,她蒼白的唇角和毫無血色的小臉都印證著一個事實。
她此刻很怕,非常怕……
“靈若,今夜卯時,我就要去閻王殿了,索命的鬼馬上就會來,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冰晶滴下頭,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睛,說道,“為什麼害我?害我就那麼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