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死,早在三年前就已經不怕了。隻是現在的她若是有什麼不測,劉楚熙的日子豈不是好過了嗎?
她又怎麼可能會容忍這種事情,劉楚熙從不該心安理得的活著。
他還不配,比任何人都不配。
“可是你就是隱姐姐啊!為什麼不能叫呢?”嫣兒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柔和乖巧。
她剛剛哭的厲害,臉上本來一層灰撲撲的塵霧現在像刮花了一般浮在上麵,很難看。
慕容隱拿出了帕子細心的替她擦去眼邊殘留的淚水。
或許自己就是心軟,見不得有人在她麵前那麼可憐,這種小恩小惠即便是條狗她也會給,更何況是條活生生的人。
嫣兒已經受到懲罰了,雖然沒有死,可是她現在所受的折磨所受的屈辱。她到底是官宦家庭裏出生的千金大小姐,定不會想到有一日像個乞丐一般衣不蔽體,還被最低賤,最下賤的奴才如此欺辱。
換做那時心高氣傲的她,會自殺的吧。
慕容隱努力讓自己不去想,為什麼替紫娟報了仇,她卻沒有半點成就感。她本來就硬不起心腸,卻還要擔當著複仇的重任回宮,未免自欺欺人了。
“嫣兒,有時候有些事情會身不由己,就好像你叫我隱姐姐,可是現在你最不能那麼叫。”
慕容隱很是意味深長的說道。
“好吧隱姐姐。”嫣兒笑了,扯著慕容隱的袖子,當看見慕容隱發黑的臉色時笑了兩聲。
“瓔姐姐就瓔姐姐。”她小聲嘟囔了一句,慕容隱看她穿的如此單薄,接下披風披在她身上,繼而替她係帶子。
嫣兒試探問她,聲音很小,仿佛怕她不答應似的。
“姐姐以後還過來看嫣兒嗎?”
慕容隱的手微頓,轉而更快係好蝴蝶結,可能以後都不會來了,今日也不想來的,隻是誤打誤撞了。
“應該吧,”就算是撒謊,此刻騙一騙她也沒什麼吧!嫣兒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垂著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果你聽話,姐姐經常過來怎麼樣?”這是討好嗎?對一個昔日的仇人。
她真的一驚,自己什麼時候也會為了不駁別人的意思而撒謊騙人了。
“真的嗎?”嫣兒目光裏閃著希望,好像是什麼天大該高興的事情一般。
慕容隱抿緊唇瓣沒說話,隻是站起身轉頭一步步往虛掩著的門邁過去。
“姐姐要來看嫣兒,一定要來。”
或許吧,隻是更多的可能就是她不會在來了,這個人的感情糾葛和自己該告一段落了。
那個曾經虛偽喊自己隱姐姐的人,為了財權勢力把自己害得萬念俱灰的人。
是天的報應嗎?讓她傻了,再也不會鑽研那些害人的招數了。
隻是或許有些事情也怨不得她,若不是她害自己。
她又怎麼知道自己在劉楚熙心裏的分量,在他心裏的信任究竟是有多麼的廉價。那個時候的天真想法應該在紫娟死了的時候就已經完完全全破滅了吧。
一男子站在門前走廊下,正看著雨緩緩而落,滴答滴答的聲音撲打著他的心弦,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宮裏如此險惡,就她一個人的單槍匹馬想報仇根本是不可能的,連萬分之一也沒有,為什麼她卻偏偏如此執迷不悟呢?
一件衣服輕輕的被搭在他身上,玄清望了一眼身旁那個她。
林宣綰始終微笑著,帶著一絲矜持一絲溫婉大方,尚書府出來的名門小姐真的不一樣,一舉一動都帶著不一般的雅。
“王爺望著這雨做什麼?雨本來就容易觸景生情,王爺不想寫詩那心裏定是有什麼心事吧!”她的聲音弱弱的,說話時唇也總是輕輕啟開,三從四德印在她的骨子裏,早已經融為一體揮之不去。
“沒有,隻是屋子裏怪悶的。”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此刻吐出來的話雖沒有什麼溫度也讓人找不到半絲毛病。
林宣綰在他心裏就仿佛沒有脾氣一般,他說什麼她做什麼,自她入王府,二人相敬如賓,他不提夫妻之事,她就更不敢說了。
出嫁隨夫,她不敢有半點怨言。
就仿佛是當初新婚之夜,玄清喝的爛醉對她發酒瘋,她也未曾敢做什麼,隻是跪在地上任憑他發泄。
那日玄清睡得書房,自此以後他從未搬進寢宮和她同床共枕過,平日見麵也就是三兩句話。
他太忙了,自己作為他的王妃,自然要守禮,這些都是父親教導的。
她從未覺得有什麼錯,她以為王爺會喜歡這樣聽話的妃子。可是那又怎麼樣,她還有一生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