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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的天氣總是反複多變的,兩個人才走到半山腰,竟然又下起來了雨。於是,他們隻能找個地方躲一下了。
桑遙宵四處找了找,終於到了一塊凸出來的崖壁。她準備告訴顧昨深,一眼看過去,卻呆住了。
因為顧昨深就站在雨裏,抬頭看著天空。雨水打落在他的額頭,劃過他的臉龐,然後落在了地上。桑遙宵突然覺得他好像很悲傷,他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
“顧公子,去那邊躲一下雨吧。”桑遙宵心裏默念告訴自己不能暴露,平複了一下心情,才走過去說道。
她抬起頭,笑著說道,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在悲傷。她現在隻是一個采藥的姑娘,然後遇見了一位好看的公子,僅此而已。
“嗯。”顧昨深聽見她的聲音,低下頭看向她。滿眼的溫柔一下子撞入桑遙宵的眼睛,她一時間呆住了。然後她不自在的轉過身子,向那塊石壁走去。
“這天氣還是很冷的,公子還是趕快來躲雨吧。”桑遙宵一邊走一邊說道,然後聽見了腳步聲,她的心才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兩個人站在石壁下,一起看著外麵的雨簾發呆。桑遙宵想要看一眼他,最終忍住了,她不是瑤咲,她隻是桑遙宵。
一旁的顧昨深卻又突然的走了出去,桑遙宵一愣,下意識的就要開口勸道,倒是看見他做的事情的時候,她又呆住了。
顧昨深走向右邊的樹叢,那邊是一些枯枝,上麵掛著幾個紅色的果子。果子在雨裏搖晃著,好像下一刻就要落下。
顧昨深走了過去,將果子小心的摘下放在懷裏,然後才又慢慢的走回來了。
“關姑娘吃嗎?”顧昨深走到桑遙宵麵前,取出兩個果子問道。
“謝謝。”桑遙宵沉默的接過了果子,不敢多看他一眼。
“嚐一嚐,很好吃的。”顧昨深已經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隻是吃的格外的緩慢。看不出來很好吃的樣子。
桑遙宵卻不用多看,她吃過這種果子,自然知道很好吃。每一次他都會給她摘,甚至有時候不是出來采藥,他也會特地為她采個回來。
她隻是略微的擦去了雨水,就吃了起來。紅色的果子被咬了一口,露出來白色的果肉,還有那酸甜的味道。
桑遙宵吃著,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隻是她沒有注意,依舊小口的吃著。
“怎麼了?”顧昨深注意到了,疑惑的看向了她。
“有點酸。”桑遙宵掩飾的說道,有點慌亂的擦了擦臉。
“是有點。”顧昨深模糊不清的說道,“好像沒有以前好吃了。”
“大概是人不一樣了吧。”顧昨深吃完果子,突然轉過頭看著桑遙宵,許久才微微一歎,笑著說道,“你說是吧。”
“嗯?”桑遙宵表示不明白的看著顧昨深。
“沒什麼。”顧昨深仔細的看了看桑遙宵的表情,然後抱歉的笑了笑,轉過頭,去看著雨。
“關姑娘真的很像我那個迷路的師妹。”顧昨深一個人自顧的說著。
“說話的語調,走路的姿勢,還有不能吃酸的,都是一樣。”顧昨深突然又轉頭看著桑遙宵說道,“你覺得這是不是很巧合。”
“是啊。”桑遙宵沒有避諱的回望過去,“那還真的巧呢。”
本來想要試探的顧昨深,或者說是已經確認的顧昨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著眼前沒有一點相似的女孩,卻是無端的覺得很熟悉。
“走吧,顧公子。”桑遙宵微微歎了一口氣,拄著樹枝率先的向前麵走去,哪怕現在雨還沒有怎麼停。
“關姑娘,雨還沒有停。”顧昨深微微驚訝一下,然後說道。
“無事,家裏急需藥草,耽誤不得。”桑遙宵沒有回頭,也沒有剛剛的不舍,隻是一步也不回頭的向前走。
桑遙宵看著平淡,其實內心早就有些無奈。她沒有想到顧昨深差點就要揭穿她,但是她不會承認。不會有人想到,人死了在別人身上複生的,所以,即使他再怎麼猜測,她不承認也就沒有關係。
“不知道關姑娘有沒有聽說過浮生穀?”顧昨深卻又開口了,好像沒有剛才的冷淡了。
“聽過。”桑遙宵笑的無懈可擊,還像一開始那樣,“難道顧公子是浮生穀的人?”
顧昨深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看著她,最終笑了笑,才又說道,“不,我也隻是好奇。”
“可是,我卻聽說過,浮生穀的大師兄,時常遊走山河之間,一身白衣,長的端正,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的名字,也是顧昨深。”桑遙宵笑了笑,“顧公子,難道這隻是巧合?”
“嗬嗬。”顧昨深停了下來,看著她,目光深深,然後卻轉而一笑,又說道,“原來這麼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