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江南的湖泊中入眼便是成片的模荷,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晃得舟上的人兒有些睜不開眼睛,在舟上不能施展手腳,閑的無趣的人隻好坐在舟沿用手撥弄湖水,樂得驚走水中的幾尾魚兒。
舟共有十二艘,每艘內皆有六人,三三兩兩穿著相同的衣衫,其中必有一位年長許多,是為家族的領頭人。他們此次要去的是包含在江南之內,卻又擁有另一片地的奇特空間——靈域。
靈域處於一片神秘的空間,其入口設在江南白夜湖的中央。那神奇的陣法由靈域的主宰者,也就是每一任靈狐族家主所掌控。若那家主不運行陣法便會使得外人進不去,內人出不來。
舟中一行人,都是受邀前往靈域參加那盛大的公子冠禮的。
相傳那靈狐族的公子不過及冠之年,就能談吐有度舉止得體,更相傳那公子賦稟異,負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盛名。
“父親,還未到達陣法所在嗎?這都行了半個時辰的水路了。”上官澈手裏把玩著蓮蓬,頭頂一片荷葉遮陽。他雖不是愛玩浮躁之人,但要他這麼長久待在船裏不走定著實難受。
上官宇自船頭回首,眸中也盡是無奈:“為父也是第一次來,不大知曉。這湖看去不大,沒想到行船半個時辰也沒能遊其一半。”
這都快要正午了,若是再不抵達那便是失約,於雙方而言都非好事。
他們正聊著,湖麵突然起了一層白霧,視野僅能觸及旁邊的另外一條船。在他們的前方上空逐漸浮現出一到金光閃閃的奇異符文,修長彎曲類似人眼,其四周的空間像水波一樣輕輕扭動。兩位氣度不凡的修士身著玄衣,淩空立於符文之前,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
“各位家主、公子,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時。請各位速速入族。”
罷,兩人左右退開,將那符文讓出。想來那符文便是靈域入口。眾人紛紛抱拳答謝,腳尖於船身一點,身影越靠近符文越發扭曲。上官澈丟下頭上的荷葉和手中的蓮蓬也飛往空中符文。隻見眼前金光一閃,遠處的湖岸和街市紛紛扭曲,回過神來時已進入了靈域。那感覺很是新奇,會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悵然若失,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上官澈向前看去,鋪蓋地的綠意湧入腦海,入眼的是古樸的石製牌樓,同樣是石製的宮燈立於兩旁,中央的青銅方鼎燃香帶起嫋嫋白煙,襯得山林有了一份神秘、典雅之感。
上官澈向更遠處望去,樓閣依山而築,臨溪而走,相連的走廊寬而曲折。屋簷的四角向上拱起,顯得高大莊重,巨大的古樹星星點點藏於閣間。更有飛瀑直流,擊起的水汽使得四周樓閣若隱若現,像極了仙境。上官澈自詡家族仙府美景首屈一指,沒想到今日竟瞧見了外之。
“各位家主,我族的公子冠禮極為盛大,延誤不得。事不宜遲,還請諸位移步祭壇。若有照顧不周,還請海涵。”等候在牌樓另一邊的仆從們垂首,領頭人笑著為他們解釋,言罷便為他們帶路。
上官澈跟在上官宇的身後,輕聲問:“父親,這些人好生奇怪,笑的幅度都是一樣的……”
“咳!謹言慎行!這不是在自家族內,可由不得你亂話。”上官宇瞪兒子一眼,輕聲回道。他的修為境界比自家孩子高不少,洞察能力自然更是,又怎能沒發現。隻是對這神秘的家族知之甚少,他也不好妄加評論。他所了解的和世人皆知的消息並無二樣,僅僅知道入口所在地、靈狐族的大致族規及家主公子姓名,其餘的一概不知。而且關於那公子的情況還是其來外界裏麵時被人看見才能有所了解。
上官澈輕哼一聲表示不服氣,但人生地不熟的也隻好收斂。隻能隨手扯下幾片樹葉泄憤。依他們修仙之人的腳程,不出一刻鍾便到了祭壇。祭壇場地極其開闊,石砌的地磚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破損突起,好在並不絆腳。石階一直延續到一座不矮的靈山的頂部,上麵有一片平緩地帶,設有祭祀用品。神龕前香爐中飄出縷縷香煙,樹枝上的紅白綢緞隨風而動,平添幾分神秘之感。四方廣場規規矩矩的擺有供賓客用膳的案幾,主座想必便是家主狐宸君以及夫人的位置,次座定是那狐公子之位,至於他們上官家,定然不會太靠後,畢竟他們的實力於眾仙家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還有些早到的仙家修士被領到廣場中央與上官澈一行人彙合。人們一旦聚集起來就難免有熟識之人,有了熟識之人就不免會穿出一些談話聲。上官澈更是看見了拜把子的好兄弟白子清。向父親稟報後他朝好友走去。而白子清恰好也發現了他,兩人立馬湊到一塊打開話囊。
“哇,子清,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這靈狐族的下人們的笑容詭異的很,但父親都不讓我多加評論,生怕我惹惱了人家。”上官澈一開口便倒苦水,一路上的沉默差點憋壞他。
白子清悠哉悠哉的輕搖折扇,一臉好笑:“誰讓你既好奇有愛發問的?這麼明顯的東西大家都發現了,隻是沒人願意問出口罷了,你啊真是缺心眼。換作是我問我父親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