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機械的問,雖然手掌心出了薄汗,實際上,她因為暗處那種幽暗的眼神,整個人都渾身冰涼。
蕭逸辰看著她那煞白的臉色,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於是說:“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鴨血粉絲湯,上次你在江城不是說想吃麼,但是我看著你好像不舒服,需不需要去看醫生?”
他極其關心的語氣,傳入顧瑜的耳朵,她的手被他抓得很緊,女人抬眸看帶著緊張神色的蕭逸辰。
“我……我沒事,我們進去吧。”她有些慌,她想過千萬種蔣占鐸有可能追到南京的場景,可她壓根在心裏還沒有十足的勇氣去麵對。
顧瑜以為蔣占鐸會衝過來,可他沒有,顧瑜心裏的情緒萬般複雜。
她的餘光在轉身的那一刹那瞥見了蔣占鐸原本已經邁出來的腿,縮了回去,而車子也緊緊關閉著。
就連那之前降下來的車窗,也聚攏。
她和蕭逸辰進入酒店的那一刻,遠處的賓利車,尖利的喇叭聲響徹,蔣占鐸一手猛然拍在了按鍵上。
“你能耐了,顧瑜,我說的都不聽?”蔣占鐸在車裏冷哼地自言道,男人臉上的神情陰沉到了極點。
諱莫如深的眼眸,深幽不見底的暗色,漸漸彙聚成一道光,隨著酒店前的兩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蔣占鐸眼裏的色彩才逐漸消失,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麼平波的麵色,男人是如此的鎮定和平靜。
她答應過他的,賭約沒有結束,不會和蕭逸辰過多的接觸。
可這幾天,她消失不見,就是和蕭逸辰回了南京的老家,老家不能住人,所以兩個人在酒店裏開了房?
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不管幾間房,他們卻出雙入對地購物,蕭逸辰對她的關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蔣占鐸的心,像是有一團不能發泄出來的怒火,顧瑜,你騙我。
他拿起電話,撥打給了助理:“給我查一查,蕭逸辰十一月的古董鑒定是什麼時候,他下一批的古董,我要?”
“是,董事長。”對方應聲。
此時,酒店裏,從隔壁換好了衣服的蕭逸辰來到顧瑜和孫舒亞的雙人套房,孫舒亞因為受了黑粉追蹤的驚嚇,有流產的預兆,暫住在醫院裏。
他敲了敲門,顧瑜這才收回手,走到門口去給笑一次很開門。
打開門,站在門口的蕭逸辰就是一副懊惱的模樣,他揚了揚手中的食物,對顧瑜說:“怎麼辦,當時隻顧著拉著你回房間,忘了給你這碗粉絲湯了,現在冷了不少,有點糊。”
顧瑜卻從他的手中提過袋子:“南京的鴨血粉絲湯最美味,回到江城吃不到正宗的,兩年了,我好想念這個味道,糊了也不要緊,還可以吃,別浪費。”
她將盒子放在了房間的桌上,掰開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粉絲還沒有送進嘴裏,就聽見蕭逸辰問:“有個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提出來?”
“說吧,你向來有話都是直說,怎麼吞吞吐吐的。”顧瑜覺得這不像他的性子。
他靠在桌子的邊緣,看著她吃,側顏的顧瑜很美很美,令人心動,他的喉結攏動:“剛剛在外麵,令你失神的人,是不是蔣占鐸。”
顧瑜手中的動作一頓,將夾起的粉絲重新扔進了盒子,蓋上了蓋子,提到了蔣占鐸,她全然沒有了胃口。
“嗯。”她很少對蕭逸辰撒謊。
顧瑜覺得,自己和蔣占鐸待在一起,似乎,洞察力也敏捷了許多,熊阿姨陳的心思逃不過她的眼睛,而她的心思蕭逸辰也了然。
“就是那輛賓利車?”
這次顧瑜沒有吭聲,蕭逸辰心中有了答案,他像是釋然,同樣像是提醒:“你說過,要辭職的。”
不過,他瞧著麵露憂色的顧瑜,他再次不敢保證,她會不會改變心意。
蕭逸辰始終凝著顧瑜,她的心裏藏不能說的男人,那個男人是蔣占鐸,那是她的傷,她的痛。
每當他說,她便會有短暫的沉默。
這點,讓蕭逸辰其實有些頭疼。
倘若,一個人真正地能夠忘記另外一個人,那麼陌生是最好的體現,不過,她方才在酒店門口的表現可不是那樣。
“放心,我的話,我記得。”顧瑜肯定地回答他,正視他的眼睛。
蕭逸辰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可是為什麼,幾分鍾之後,他覺得定心丸的藥效沒了,眼皮反倒跳動地厲害。
他怕失去顧瑜,真真切切地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