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後大驚,他不是說想通了嗎,怎麼突然又要賜死秋月?沒等她想明白,耳邊又傳來東方溯冷若冰雪的聲音,“容氏假孕,又與太後勾結,陷害皇後與貴妃,罪犯欺君,著即廢去貴人之位,另賜她白綾一條。還有……”他環視周遭一眼,最後定格在陳太後血色褪盡的臉龐上,“太後年邁,神思不清,往後就讓她好生在靜芳齋中頤養天年,靜心禮佛,任何人不許打擾,否則朕唯你是問!”
陳太後眼前一陣發黑,東方溯這話,分明是要將她囚禁在靜芳齋中,他……他簡直是瘋了!
禁軍統領也是聽得發怔,直至東方溯催促方才回過神來,瞅了一眼陳太後,小心翼翼地道:“陛下,這會否……不太好?”
東方溯一言不發地盯著禁軍統領,半晌,他冷冷一笑,唇齒森寒如鐵,“朕聽說,你也有份加害貴妃?”
禁軍統領大驚,連忙跪下道:“冤枉!臣從未害過貴妃半分,請陛下明鑒!”
“看守漪蘭殿那些人,總是你派去的吧?”
“臣……”禁軍統領無言以對,暗悔自己剛才多嘴,無奈話已出口,不能收回,隻得道:“臣也知委屈了貴妃娘娘,但太後有命,臣實在不敢有違,臣……實在冤枉。”
“你食朝廷俸祿,明知太後糊塗,做的不對,卻一味愚從,不加以勸阻,還敢口口聲聲喊冤,簡直可笑!”
禁軍統領這會兒悔得腸子也青了,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伏在地上顫聲道:“臣知罪,請陛下饒恕臣這一回。”
“看在你平日還算盡責的份上,朕就從輕發落。”停頓片刻,東方溯淡然道:“自己去領五十杖吧,若再有下一次,你這禁軍統領也不用當了。”
“多謝陛下開恩,臣一定謹記陛下教誨!”禁軍統領迭聲謝恩,雖說要受些皮肉之苦,但能夠保住官職,已是萬幸。
這會兒,陳太後終於回過神來,怒火中燒地盯了東方溯,厲聲道:“皇帝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東方溯微一欠身,神色淡然地道:“母後操勞了那麼多年,該是時候好好歇一歇了,兒子會經常過來給母後請安。”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去,沒有一絲遲疑。
陳太後氣得渾身發抖,攥著扶手的指節泛起一抹抹青白,在東方溯將要踏出大殿時,她一拍扶手,喝道:“站住!”
在東方溯依言停下腳步後,陳太後起身走到他麵前,痛聲道:“皇帝,你是哀家的親生兒子啊,現在卻因為一個女人,要將哀家禁足……你忘了先帝還有太傅他們是怎麼教你的嗎?百善……”
“百善孝為先。”東方溯接過她的話,沉聲道:“兒子沒有忘記,同樣的,兒子也記得父皇另一句話——賞罰分明,縱天子犯法亦與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