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氣吞聲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擁有今時今日的無上尊榮,誰都休想從她手中奪走!
東方溯外冷內熱,心思不深,倒是陳氏,往日隻覺得她深知分寸,不爭不搶,細細想來,自己竟從未真正看透過她;承帝若果真留下遣詔,必是在陳氏手中。
“謹遵太後懿旨。”尹秋肅聲答應,領著寧壽宮帶來的七八個人將靜芳齋裏裏外外都搜了遍,連下人房也沒有放過。
尹秋麵色陰鬱地走進來,低聲道:“啟稟太後,沒有任何發現。”
聽到這句話時,冬梅眼底掠過一絲鬆弛,雖隻是一瞬間,卻被衛太後瞧在眼裏,後者不動聲色地道:“小德子回來了嗎?”
在來靜芳齋之前,衛太後派了人去睿王府,雖說東西在東方溯手裏的可能性不大,但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不可放過。
“還沒有,算算時間應該快了。”話音未落,一名內監在門口行禮,正是衛太後剛剛提及的小德子,他走到衛太後身邊,低低說了幾句。
“知道了。”在揮手示意小德子退下後,衛太後盯著冬梅片刻,涼聲道:“將她帶去寧壽宮。”
陳氏一驚,連忙道:“太後,冬梅什麼都不知道,還請您不要為難她。”
衛太後唇角微揚,有細細的皺紋在唇邊若隱若現,不論怎樣保養,終歸是五十餘歲的人,不比青春少艾之時,“隻要她如實回答,哀家自不會難為於她。”
不論陳氏如何擔心,隻能眼睜睜看著衛太後將冬梅帶走。
夜色茫茫,裙裾在殘留著一絲炎熱的石板上拂過,偶爾觸到旁邊的草叢,驚動藏匿在草叢裏的夏蟲,慌忙竄走。
寧壽宮用的是清一色無煙無味的銷金硬燭,故而雖然殿內點了洋洋幾十枝,明亮如白晝,卻聞不到一絲煙氣。
尹秋在扶衛太後落座後,走到紫檀長幾前,舀了一勺厚重的檀香放入日夜不熄的香爐中;很快,縷縷輕煙自香爐蓋上一個個橢圓的孔洞中升起,散入空氣之中。
衛太後接過小德子遞來的茶卻不飲,隻是垂目望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冬梅,許久,她道:“可知哀家為何要帶你來寧壽宮?”
冬梅盯著自己倒映在金磚上的影子,木然道:“奴婢不敢妄自猜測太後聖意。”
“不敢?”衛太後低低一笑,揚眸道:“你都敢幫著陳氏欺瞞哀家,還有什麼不敢的。”
“不論是太妃還是奴婢,都對太後敬若神明,斷不敢有一絲欺瞞,太後切莫被那些居心不善的小人所蒙蔽。”
衛太後扶一扶髻上的白玉雙鳳簪,微笑道:“究竟是誰蒙蔽哀家,哀家心裏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