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變化一點也不奇怪。
當初,[***]占據的延安榆林地區現在依舊是屬於北方。
延安、榆林地區本是陝西最貧困的地區,但因為歸屬北方,那裏的生活水平雖然比不上陝西的一些地方,但要論生活的穩定,卻是任何地方也比不上的。
而現在,那差距就更不用說了,於是,延安、榆林就成了樣板,成了桃花源一樣的地方。
陝西的罷工示威浪潮震驚了整個南方。
這一次,各自治省的反應都迅速極了,不論是政斧,還是有錢人,大家齊心合力,穩定物價,正常發工資,企業少裁員,多雇人,地主減租減息……
這一切的變化,核心隻有一個,那就是土地。
不論是政斧的官員,還是各個企業的所有者,他們的出身絕大多數都是地主。
陝西的風潮已經清楚地表明,一旦鬧起來,他們盡管有錢有勢,卻也隻是砧板上的魚肉。
因為,他們本可以依靠的軍隊和警察根本靠不住,軍隊和警察裏,至少有七成的人心裏想的和示威罷工的人差不多。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因為有黑神軍。
人人都關注著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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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考麥斯放下報紙,輕輕歎了口氣。
考麥斯現在已經不是美國大使,他現在是白人一個,但他依然住在燕京,沒有回美國。
他舍不得燕京,老婆孩子同樣如此,孫子孫子更是不習慣美國的生活。
這一刻,考麥斯知道了韓立洪手裏的底牌究竟是什麼。
這,又是陽謀,是堂堂正正之師。
考麥斯很清楚,他的同胞,不論是美國的,還是歐洲的,從來就沒有過善心,以前的掠到是靠殖民,現在還是掠奪,隻不過方法更隱蔽些罷了,但掠奪的實質沒有任何變化。
掠奪,表麵上的方式多種多樣,但萬法歸宗,實質上隻有一個,那就是和落後國家的極少數人合作,一起掠奪絕大多數人。
而這,造成的結果就是極少數人得利,絕大多數人貧窮。
這個模式,在那些靠著廉價勞動力和自然資源、又以引進外資的出口導向型的發展中國家,幾乎無往而不利。
在中國,準確地說是中國南方,也是這樣。
但今後,在中國南方,華盛頓的決策者又該頭疼了。
而且,這個問題幾乎無解。
繼續以前的老路子,那北方就會繼續蠶食南方的自治省,中國的實質統一就會一步步實現,但要放棄老路子,不掠奪或是少掠奪中國,不說能不能辦到,就是能辦到,那後果是什麼?
後果就是中國南方均衡健康發展,中國的整體國力迅速增強,而這樣的中國是美國政斧樂見的嗎?
絕對不是。
而且,這件事兒之後,不用美國政斧如何決定,蔣介石集團和其他的自治省自然而然地就會做出調整。
其中,尤其是蔣介石集團。
現在,考麥斯相信,即便是蔣介石本人,也會相信黑神軍絕不會以武力來統一中國。
如果蔣介石做不好,黑神軍統一中國根本用不著武力;如果蔣介石做的好,那武力統一中國的代價黑神軍承受不起。
所以,這件事過後,蔣介石一定會改弦更張,將下大力氣約束財團。
蔣介石雖然鬥不過黑神軍,但手腕依舊是極其厲害的,何況,蔣介石這麼做會獲得廣泛的支持,就是財團內部,也會有許多人支持蔣介石這麼做。
想想,考麥斯也真是為華盛頓的決策者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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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半個月之後,陝西的掌權者終於撐不住了。
軍隊和警察都指望不上,就是能指望上,他們也不敢輕易動用。
平時還沒覺著什麼,可真到了根結的時候,就感覺黑神軍的目光說不出的那麼陰冷。
再不把事態平息下去,示威罷工就會變成暴亂了。
示威罷工本就讓人受不了,要是再發展到暴亂,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要是發展到那一步,還不如歸了北方呢。
省議會代表的不是民意,但絕對代表豪民的民意。絕大多數議員讚同,特使派去了燕京。
黑神軍一如既往的幹脆,三天後,特使返回西安。
會議室裏,坐著二十七個人,其中,政斧最高層八人,議員十八人,最後還有一個是那位特使先生。
黑神軍幹脆依舊,談判的風格也依舊,直接開出條件。
條件很簡單,陝西加入北方,中央政斧把土地從地主手裏租過來,按照最近二十年最高年份的地租糧食數量和今後每一年當年的糧價計算租金。
按說這個條件也算可以,但是,要命的是這個租約的約期是永遠。
會議室裏沒人說話,因為沒什麼可說的。
黑神軍不是他們可以討價還價的,他們沒有這個資格,別說是他們,任何人都沒有,至少還沒有出現過。
他們隻有兩個選擇:答應,或者拒絕。
如果不答應,陝西民風彪悍,肯定得亂。
如果答應,雖然黑神軍沒有說別的,但以黑神軍一向的風格,對所有人的安置即便不會讓人人都滿意,也至少會說得過去。
所以,沒什麼可說的,現在的沉默,隻是人人心裏還有一絲絲不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