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禧也奇怪,他道:“委座,這確實不合理。”
白崇禧說了等於沒說,蔣介石又向戴笠看去。今天戴笠敢來,一定是有了什麼消息。
戴笠趕緊道:“委座,卑職所獲情報不多,但據卑職分析,保定的曰軍損失慘重,而且一直是被黑神軍壓著打。”
這些同樣沒多大意義,戴笠又道:“北平、天津的市麵還是非常平靜,沒有一點異常。”
判斷局勢的大走向,通過北平、天津市麵的情況,尤其是北平市麵的情況,就可以判斷出來。
北平、天津沒動靜,就表明曰軍雖然近在咫尺,但黑神軍很有信心,曰軍不會打過來,而黑神軍的這種信心,自然就表明曰軍的進攻嚴重受挫。
蔣介石又轉向了何應欽,問道:“敬之,山東的曰軍怎樣了?”
何應欽道:“濟南以西的曰軍正往濟南集結,而濟南以東的曰軍還沒有動靜。”
白崇禧補充道:“委座,山東的曰軍這可能是在為接應鬆井石根所部突圍做準備。”
說到這兒,白崇禧猶豫了一下,蔣介石看出來了。
雖然對白崇禧拉幫結派極其討厭,但對白崇禧的軍事能力,蔣介石還是極為看重的,他也常常以白崇禧不能效忠自己深以為憾。
蔣介石問道:“健生,你想到了什麼?”
白崇禧道:“委座,黑神軍既然有能力左右戰局,那他們會不會切斷曰軍回山東的路,而把鬆井石根所部往河南引。”
白崇禧話音未落,蔣介石就是一激靈,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黑神軍真玩這一手,那和他驅趕紅軍進入四川、貴州不是一個套路嗎?
而且,黑神軍要是玩這一手,那可比他惡毒多了。
白崇禧提醒蔣介石,是不想黑神軍的勢力太大了,何況,黑神軍雖然不是[***],但他們的政治主張毫無疑問和[***]很接近,這同樣不能不防。
蔣介石臉色變了,他當即傳下三道命令。
第一,命在河南洛陽的偵察機起飛,偵查曰軍的動向。
曰軍總有一百多架飛機在天上晃蕩,以前根本不敢往跟前湊,但現在顧不得這些了。
第二,命外交部向曰本政斧發出照會,決不允許曰軍進入河南。
第三,緊急調兵入豫。
這一夜,蔣介石的睡眠很不好,半夜了,他剛剛有點迷糊,就被叫醒了。
穿著睡衣,進到客廳,就見何應欽的臉色有點發白,蔣介石的心就提了起來。
“委座,曰軍渡過黃河,直插安陽。”頓了頓,何應欽又道:“山東曰軍也已向菏澤挺進。”
“他們要幹什麼?”蔣介石急了,衝衝大怒。
何應欽來到地圖前,用手指比劃道:“委座,菏澤到開封不過百公裏,安陽到鄭州最多也不過一百七十公裏。”
蔣介石倆眼冒火,死死盯著河南的地圖。
頓了頓,何應欽又道:“委座,很可能黑神軍給曰軍指了一條路。如果曰軍進河南,黑神軍隻是尾隨,不會打,但走山東……”
真不幸被白崇禧言重了,是啊,要他是黑神軍也得這麼幹。尾追曰軍進入河南,既可陷他於不義,而又可名正言順謀奪河南。
胸口煩悶,身子一晃,蔣介石差點一頭栽倒,幸好何應欽手疾眼快,一把給扶住了。
坐在沙發上,蔣介石臉色煞白。這時,宋美齡也從臥室出來了。
好半天,蔣介石這才緩了過來,他問道:“敬之,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沒辦法,黑神軍這一計太毒,根本無可破解。
如果嚴防死守,那曰軍絕不會有絲毫客氣,一定會猛攻。曰軍現在是困獸,要想活命就得拚命。
和曰本溝通,也不行,如果他們放曰軍過去,那黑神軍肯定不幹,到時別說打不打得過黑神軍,就是全國這輿論……曰軍折戟華北之後,別說黑神軍和[***],就是白崇禧、程潛等人也都不甘寂寞,他們內部的爭鬥就得白熱化,如果陷進這裏去,那影響可就太壞了。
何應欽一語皆無。
――――商震神色木然,對麵坐著的陳誠臉色也不怎麼好。
商震神色木然,是因為心情太複雜,黑神軍把小鬼子打成這個德行,他自然極為高興,但是,在這場空前的大勝之中,他卻是一個失敗者。
和蔣介石、何應欽等人一樣,商震也認為這次曰軍進入河南絕對是黑神軍一手主導的,但他對黑神軍的行事作風更了解,他覺得黑神軍應該不會這麼便宜曰本人,很可能又逼迫曰本人答應什麼條件了。
這個猜想,如果保定還有幾萬曰軍沒有跟過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商震對黑神軍隻有一個“服”字,即便黑神軍要把他趕出河南,他也對黑神軍沒什麼怨言,可盡管沒有怨言,但心情也絕不會好了。
有地盤,沒軍隊,屁;有軍隊,沒地盤,同樣是屁。
商震文武全才,個中翹楚,他很清楚,此後的中國,形勢必然大變,但他,天下之大,今後可能再無他商某人的一席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