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認識,”警官點了點頭,點了一根煙,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屑,“我們這片區的女慣犯,專門玩仙人跳,也失手過,被抓進來過幾次,但都是小錯,沒幾天就放出去了。說起來……這段時間倒是不見人影了,不知道是終於賺夠金盆洗手了,還是跑到別的片區去作孽了。”說到這裏,他又抬起眼來,隔著嗆鼻的蒼白煙幕看她,眯了眯眼道,“不過說實話,也不怪他們會把你認成葉瑤,你們兩個真是太像了,就連我剛看到你也是一驚,不過如果細看,五官還是有細微差別的。”
“……”舒雪丫低下了頭來。
看出了她心有不平,警官理解地揮了揮手,隨即將話題拉回了正軌,“你繼續說。”
在盡數說明了事情經過後,她見警官又出示了密封袋裏染血的彈簧刀,在她麵前晃了晃,詢問道,“這把刀子是你的嗎,你是自己插進去的,還是他們插進去的?”
這關係到那群混混的量罪問題,如果她說是自己插進去的,大抵會讓他們少了不少麻煩,然而……她的好心還不至於那樣廉價,用到他們身上實在不值得。想到這裏,舒雪丫不自覺地摸了摸肩下的傷口,眼神定了定,抬頭望向眼前的警官,平靜地說道,“刀子是我的,但是至於是誰傷的……當時場麵太亂,我記不清楚了。”
一句話擲下,警官看向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不知道是猜到了真相多少,但卻也沒有點破,隻點了點頭,在本子上象征性地寫了幾筆,又抬起頭來,“好的,我明白了,謝謝舒小姐能夠配合。你可以在這裏先休息一會,再由家屬接走,不要怕,所有人都已經繩之於法了,不會對你進行報複性傷害。”
舒雪丫依舊挺直著脊背,平視著坐在她對麵的警官,並不怕警官會看破她撒謊,反正本來她也就沒有打算偽裝。看著他已經打算結束問話,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問道,“昨晚的那群人怎麼樣了?”
那個警官一邊示意旁邊的協警記錄下來剛才的談話,一邊輕描淡寫道,“兩個重傷進了醫院,剩下的或多或少有些輕傷,沒什麼大礙,已經關進去了。”
重傷?想起昨天聽到的那古怪的“砰”一聲,舒雪丫想也不想,已經把心中的猜測脫口而出,“是槍傷嗎?”
未曾想她的疑問剛一出口,那個警官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緊接著壓低了聲音,似乎是警醒她道,“小姑娘,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自己在心裏清楚明白就好。”算是變相承認了她的問話。
“我明白了。”舒雪丫點了點頭,垂下了眼去,手不自覺地已經插進了口袋,將那把袖珍手槍緊緊地握著,許久才放開。麵上看著平平靜靜,腦子卻在飛快地打著轉。
昨晚迷迷糊糊間感受到的那個擁抱,那群人身上的槍傷,放在她枕頭下的袖珍手槍,連麵前的警官都認為“不可說”的人物,一切線索看似零零碎碎,然而現在聯係起來,這個人除了歐陽徹還會有誰?
然而他這幾天都沒有出現過,又是怎麼會知道自己這邊有危險的?而且那一個時段,深更半夜,路上行人都寥寥,絕對不可能會是巧合。除非……他有派別人暗中觀察著自己,才會這麼清楚自己的近況,也才會每次都這樣在危急關頭及時地出現。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幹脆現出真身,麵對她的尋找又何必百般逃脫,還拿尹華少當做擋箭牌?她失意落水是一次,在車庫門口是一次,在酒吧包廂裏又是一次,昨晚明明抱著她說了那些話,等她醒過來卻依舊不見他的蹤影,這並不符合歐陽徹那副隨心所欲的暴君性格啊。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他覺得時機還未到?
猛然間想起外頭那監視的大漢,舒雪丫微微張大了眼睛,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些人是向葉天指示來監視她的,然而向葉天卻在這個關頭緊急出國,很有可能是歐陽徹暗中做的手腳。而淩佳跟向葉天是一夥的,此刻還在國內,說不定也有暗中派人監視她或是歐陽徹的一舉一動。難不成正是因為如此,歐陽徹才無法明著見她?
然而憑歐陽徹的脾性和實力,根本沒有道理要畏懼淩佳,如果撇去他對淩佳有感情的因素,又是在利用她,想要釣出背後的什麼大魚來?
想到這裏,舒雪丫趕緊搖了搖頭,撇去自己這樣毫無事實支持的猜測,一時間又覺得自己有些悲哀,在這個時候居然還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歐陽徹已經跟淩佳訂婚了。大抵真的是歐陽徹打算跟淩佳在一起,所以才會顧及她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