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是安王爺的王妃,安王爺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尊貴,且又容貌英俊,是京城無數懷春少女相思的對象。
京城人人都說,白秋命好,家族沒落之際,卻被安王爺看上,一朝嫁入王府,獨得安王恩寵,享盡榮華富貴,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是,起初是這樣的。
但是,白秋懷上孩子以後,一切都變了。
安王還是那個萬人敬仰的安王,隻是他不再喜歡白秋了。
懷上孩子後,安王對她一天天冷淡下去,隻表麵上裝作相敬如賓的樣子。
白秋以為,生下孩子以後,也許就好了。
可是,生完孩子,安王越發變本加厲,連假裝都不願意了。
有人告訴白秋,安王外麵有人了。
白秋笑了笑,逗著繈褓中的孩子,說:“隨他去吧。”
安王外麵到底有沒有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安王愛不愛她,在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就這樣吧,白秋想,至少等孩子稍微大一些,吵著要找爹爹時,她可以告訴孩子,那個人人稱讚的安王爺就是他父親。
眼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懂事,即使在安王那裏受了再大委屈,聽到孩子圍在她身邊,左一個“娘親”,右一個“娘親”地叫她,白秋心底都是甜甜的。
白秋知道,她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唯一的念想就是孩子。
孩子二十而立,愛上了一位姑娘,姑娘是庶民出身,但是勤勞善良,白秋很喜歡。
二十年來,安王對她們母子不聞不問,所以這次,孩子的親事,白秋便也沒有和安王說。
上門提親那天,白秋陪著孩子一起去的,可是還沒到那個姑娘家,就被安王攔住了。
安王騎著高頭大馬,氣宇軒昂,二十年的蹉跎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安王身上留下痕跡,他還像初遇時那樣,風度翩翩,神明爽俊。
“還嫌丟臉丟的不夠麼?回去!”二十年來,這是安王對她說的第一句話,那麼刻薄,那麼不近人情。
“憑什麼要回去?”孩子擋在她麵前,孤傲憤恨地說:“這麼多年你都沒有管過我和我娘,現在憑什麼來管我們!”
安王沒有耐心與他們糾纏,抬手一揮,身後訓練有素的侍衛立馬上前,把他們簡陋的提親儀仗打亂,把白秋和孩子一同押回安王府。
從這天起,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白秋失寵了,不,是二十年前就失寵了。
看熱鬧的人踏破了安王府,不過白秋不在乎,隻要她的孩子好好的,安王怎麼折磨她都可以。
從這天起,某些不存在的障礙終於打破了。
想要巴結安王的官員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自己家的千金往安王府送了。
安王府比往常更加熱鬧了,像是一座花園,每天都有無數花枝招展的蝴蝶來花園裏翩翩起舞,使勁渾身解數,想要留在這座花園裏。
白秋搬到了東南角的偏院,眼不見為淨。
白秋不知道為什麼會落到這般狼狽的地步,佛經抄了一遍又一遍,菩薩還是沒有告訴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難道是上輩子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也許是吧,不然,這輩子為什麼會那麼難?
安王側妃進門的那晚,安王府極盡喜樂繁盛。
而東南偏院,卻是青燈黃卷,極盡淒涼。
一夜白了頭。
安王陪著側妃過來敬茶時,白秋披散著一頭白發,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