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下小事(1 / 3)

朱文華最近有些困惑,因為他的兄弟朱庸似乎變了一個人。雖然兩人不是親兄弟,但兩人從一起長大,嬉戲打鬧好不痛快。往常朱庸會帶著他和張庭彥一同在街上瘋玩,相互間嬉戲打鬧或者一同做些木棍木劍,與其他孩子組成的團體玩任俠江湖的遊戲。

但不知從哪一開始,朱庸漸漸疏遠了他們。在學塾放學後便溜到山上不知所蹤,到了晚飯時分又突兀的出現街上,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行變成兩人自然少了不少樂趣,朱文華又感到困惑了。可光陰長河不會因為一個孩子的困惑而停滯不前,它隻會向未來緩緩流淌永不停歇。

與朱文華的真爛漫相反,張庭彥是個早慧的孩子。總是一副懷有心事的樣子,而且唇紅齒白有幾分男生女相。幼時因為這個的原因老是受同齡或稍大一點的孩子欺負,朱庸和朱文華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不單單因為朱庸的父親是教習先生,更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真敢跟別人打架,隻要你敢欺負人就算你比我們高一個頭又如何,老子就是要教訓你。

張庭彥比朱文華更早發現了朱庸的異常,因為某一起他看他們的眼神變了。往常朱庸看他們的眼神裏透著熱切和開心,那是真正看朋友的眼神。而那一開始朱庸的眼神冷了很多,隨著時間的推移,朱庸的眼神變得更加冷漠;不單單是看他們,朱庸看所有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彷佛這方地的一切都與他無絲毫關係。

張庭彥在他五歲時曾看到過這樣的眼神,那是在他還居住在民豐鄉所發生的故事,雖然現在的民豐鄉已然成為一片廢墟。

民豐鄉距離民樂鄉不過五六十裏的路程,但相較民樂鄉更靠近那夥山匪盤踞的九洞山。一次百翰國出兵剿匪的力度有些大,那夥山匪慌不擇路的逃到民豐鄉,順手洗劫鄉村。若是如此民豐鄉還不至於淪落為一片廢墟,但當時那夥山匪的頭目由於心境波動似乎抓到了一絲從鍛體境突破到練氣境的契機,便以為隻要順其本心一定可以破境。

那一日民豐鄉全村上下兩百多口隻有不到五十人逃出生,其餘未逃出去的村民皆在漫大火中淪為焦炭。尖叫聲、痛哭聲、哀嚎聲不絕於耳,張庭彥在慌亂中看見了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是個身穿白袍腰寄玉帶,麵如冠玉的白淨中年人,頭頂戴著玄色方巾,沒有絲毫山匪的樣子反而像一位讀書人。火光中那人的白袍及其紮眼,一雙明亮的眼眸中透露出冷漠和淡然,仿佛在這人間煉獄的景象當真是無趣至極。

張庭彥牢牢的記住了那一雙眼睛和中年人的樣子,心中暗暗發誓,終有一日我要為鄉親們報仇。你們這些個山匪平日劫掠鄉裏還不夠,現在竟然還要趕盡殺絕,我張庭彥定要把你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事後上陽國雷霆震怒,讓寧陽郡郡守陶誌遠聯合邊境將士務必將這貨山匪屠戮殆盡,還百姓們一個太平安寧。可那夥山匪躲在百翰國國境內龜縮不出,終日在山林裏逍遙快活。上陽國兵部也請示皇帝這次是否要與百翰國交涉一同出兵聯合剿匪,端坐在龍椅上的上陽國國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這件事便又不了了之的結束。

五年過去了,上陽國的朝野上下似乎早已經忘了此事,畢竟不過是一個二百人的村莊罷了,上陽國十六個郡的災人禍大多比這事嚴重的多。那夥山匪也將此事拋在腦後,不過是毀一個兩百人的村子,又不是打了郡裏的縣城。民豐鄉死裏逃生的鄉民也隻是偶爾緬懷,便在新的農田間勤奮勞作揮汗如雨。

張庭彥沒有忘記,五年間他在午夜被噩夢嚇醒的次數不計其數。噩夢中那白袍玉帶麵如冠玉山匪頭目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緊緊盯著他,那雙明亮眼眸不再是淡漠反而有些狂熱。“先道胎,竟然是傳中的先道胎。我一定要奪取你的身體,你個泥腿子娃兒懂什麼修仙。真是暴殄物,暴殄物。”緊接著自己的周身上下迸發出耀眼金光擊退那人,自己也猛然從夢中驚醒,衣襟上的冷汗幾乎能擰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