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官道縱橫南北,是為南商北上販些茶葉,絲綢,香料專門立的名目鋪就的。
然而誰曾想到這道其實是南靖將軍私底下傳與北邊皇宮裏軍機要事的快道。
隻見這官道的中段,兩名男子並肩走著,倒也不快,隻是道路平坦,稍顯年輕的男子閉目而行,形態悠哉,背上背著個書簍子,上邊搭著的布蓋隨著行進一上一下極有韻律的擺動。年長些的男子穿著隻有佛門德高望重的僧人才有資格穿戴的大紅格子袈裟,露出半邊肩膀,肌肉古銅,瞧不出的碩壯,令人驚奇的是,這和尚頭上竟有絲絲短發根根峭立,更顯若以世人眼光看唇薄必定薄情,那麼這和尚想必會是世上最薄情的人。
“草爺,你老鼠為什麼會飛?”年輕男子問道。
“為什麼?程程。”和尚想不明白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因為老鼠吃了仙丹,別叫我程程,叫我程爺。”
“好的,程程。”和尚不苟言笑,嚴肅道。
程程搖頭繼續道:“那你知道為什麼蛇會飛?”
“因為蛇也吃了仙丹?”和尚始終很嚴肅。
“因為蛇吃了老鼠。那你老鷹為什麼會飛?”程程繼續問道。
“傻缺,老鷹本來就會飛”和尚理所當然道。
程程火冒三丈:“你就不能回因為老鷹吃了蛇?”
“那我先前那句話怕是要變成你的了。”和尚喚作草爺,草爺雖長得十大五粗,雙手搭在肩上的伏魔棍上,像是粗鄙漢子,實則心思細膩得緊。按他的話,能坑佛爺的還沒出世呢。
身邊又有駿馬馳過,馬背上的旅人倒是尋常衣物,隻不過馬匹跑得頗急,竟似力有不接。程程望著馬兒不滿道:了,這是約好了給我吃灰兒麼?”
在帝國最南邊,有座雄壯僅次皇宮的行宮,是先帝用作南巡用的寢宮,隻不過先帝駕崩之後,這座行宮便空了下來,被當今皇上賜給當初勤王最為得力的南靖大將軍。
行宮坐北朝南,堂上的龍椅換成了蟒椅,亦是皇帝所賜,大有國公之義。
蟒椅上端坐著年歲半百兩鬢白發的佝僂老人,雖年紀不算太大,可能是自從從軍以來沒消停奔波過所致,竟是顯得老態龍鍾。
“這幫南蠻子,敢搶我南唐聖上的女人,看老子打得他老娘都認不出來”老人雙手按在椅上,椅子都瑟瑟發抖。
“將軍何必動怒,我帶一路人馬去搶回來便是”堂下一身披金黃戰甲,腰間佩刀更是奢華到極致。依南唐舊禮隻有皇親貴族才有資格穿金戴黃,如若是普通人如此穿戴,早被以不敬之罪發配邊疆。
“不用冠軍侯出手,老子定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程程,你知道我們佛家三大未解之謎麼?”和尚撇頭對少年道。
“是啥?”少年疑惑道。
“從何處來何處,所為何事?”和尚輕口出,他知道少年輕易不請他同行,既然同行便是有大事,記得前次少年找他之時隻跟他南靖道出了個悍匪專找官差麻煩,輕則砍去頭顱,重則剝皮掙紮而亡。兩人循著蛛絲馬跡終於在月餘後與悍匪相遇,悍匪修為大抵是受過不平遭遇,因而生恨,大有報複社會之嫌。兩人聯手對悍匪,是聯手卻基本是草爺獨自出手,百餘招之後終將其製服。草爺一手達摩棍出神入化,佛門老方丈稱其乃金剛轉世,有大慧根。前次修為已通達不敗層次,而今看似要隱隱躍入清心境。
“咱們不就是南靖來?”少年眯起眼“現在去高家莊。”
“所為何事?”和尚繼續問道。
“愛上一匹野馬,可是我家沒草原,此次出行便是希冀能有擁有草原的能力。”興許是想到前塵舊事,少年顯得憂心重重。
南唐共計二十八城,此時二人已過南靖諸城,步入豐都,豐都土壤肥沃,因此物產特別豐厚,便稱作豐都。剛入秋,收成前後,滿眼金sè麥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