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微光劃破壓抑的夜色,散在身上。
這個血腥的夜晚終於結束了。
謝漁強自運功,壓下去喉間不斷翻湧的鐵鏽味,拖著疲憊的身子從陰暗的小巷裏離開。
她熟門熟路的從後山抄小路進了藏劍閣的正殿,剛剛鬆了一口氣,不過片刻,居然直接被轟出殿門,從山頭徑直跌落下來,血染青石階。
“滾!妖女,別髒了這裏的地!”
“師門的恥辱!藏劍閣沒有你這樣殘暴的後生!”
一片辱罵聲中,師父也來了。老人家站到高處,端的是仙風道骨,說出來的話卻讓謝漁心驚:“漁兒,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藏劍閣的弟子,好自為之吧。”
謝漁喃喃道:“妖女...為何都說我是妖女......”
她一路上被圍追堵截,從一群武林人士的圍攻中脫身出來,九死一生的回到師門,迎接她的竟是鋪天蓋地的謾罵。
不過一個晚上,她的人生就全變了。
她原本是藏劍閣閣主的親傳弟子,劍法超絕前途無量,和淩霄派的大弟子沈禦從小定有婚約。更別說沈禦麵容冷峻,武功高深莫測。世人一向說她是所有江湖女子豔羨的對象,是藏劍閣最耀眼的明珠。
師門一向嫉惡如仇,為什麼沒有任何人給她解釋的機會,她就被逐出了門派?
謝漁渾身沒一塊兒好肉,狼狽的躺在泥水裏,艱難的喘息著。回了藏劍閣一趟,從身負重傷到被眾師伯懲治的性命垂危,是她不曾預料到的結果。
此刻讓她還沒有崩潰的唯一支柱,就隻有未婚夫沈禦了。
“是了,還有沈禦,我得活著見到沈禦......”
隻要沈禦還要她,她就什麼都不怕了。一想到這個人,強忍的悲傷噴湧而出,謝漁此刻終於忍不住委屈的落下淚來。
謝漁用盡力氣,終於趕到了淩霄派。她來過這裏幾次,悄無聲息的就摸到了沈禦的住處,身後有人聲傳來,謝漁不敢大意,轉身就藏進了沈禦的房裏。
謝漁進了裏屋,隻一眼,卻被看眼前的景象生生止住了腳步,陷入絕望。
赤裸著上身的沈禦,將一個衣衫半褪的女子摟在懷裏。兩人頸項相交,親密貼合的樣子,讓謝漁麵上的血色褪盡,一時間如墜冷窖。這真是她那一向禁欲,冷情冷性的未婚夫嗎?
沈禦牢牢護在身後的女人探出頭來,一副畏縮害怕的樣子,主動讓謝漁看清了她的模樣:“紫溪師姐?”
和她一起長大的師姐,居然躺在沈禦床上!
“沈禦,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我的夫君!”
謝漁悲憤交加,剛剛提起劍向紫溪刺去,卻見沈禦淡漠的抬了抬手,她右臂的主經脈就瞬間被切斷。
溫熱的血液從指縫間滲漏下來,夾雜著粘膩的暗紅色血塊,謝漁一下子支撐不住的癱倒在地,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沈禦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神情冰冷:“醜陋的東西,你還敢回淩霄派。”
謝漁痛極,不斷抽搐著,虛弱的為自己辯解:“我沒有傷害你父親,真的沒有......”
“所有人都看見了,你這個妖女還想狡辯!”
沈禦打斷她,沉聲道:“你背叛武林,殺死了我父親,還害得紫溪身負重傷。我為她療傷,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療傷?”謝漁失控的反駁道,“孤男寡女的,療傷需要把衣服都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