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拉吉裏,主峰海拔是世界第七高峰,位於尼泊爾境內。
這座山峰,山勢險惡,令人望而生畏,在登山界被稱為“魔鬼峰”。除了一座完完全全被關鎖於我國國境線以內,在那個年代不向外國登山者發放登山許可的希夏邦馬峰之外,這是最晚被人類所征服的一座極峰。
一隊十人的登山隊伍,此時正在道拉吉裏主峰下方的冰雪地裏緩慢地前進著,在巍峨雪山的腳下,恍如一群卑微的螞蟻。前方的主峰如巨人般屹立著,雄偉的山體被冰雪覆蓋,在陽光下反的光彩如劍芒般讓人不敢窺視。
這是一個冰雪的世界,昨夜的一場大雪,更為這個世界增添了不少純白的聖潔。隊伍正行進在一條巨型冰川的上遊,常年的冰川運動將冰雪地麵撕開了一條又一條的口子。高低參差的冰川在新雪的輝映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然而對於想通過此處的隊伍來,這遍布地麵的冰川裂縫,卻與正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經過,然後一口將其吞噬的洪荒巨獸無異。
心翼翼地踏過了雪坡前的最後一條冰裂縫,陳秋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是這支登山隊的領隊。作為首支遠征國外山峰的民間登山隊,這個領隊身上的壓力相當大。
“總算是通過了這個鬼門關!”陳秋心裏想著,抬手在滿是絡腮胡子的臉上擦了擦。即便在這寒冷的空氣中,走過這一段令人膽寒的區域也讓他冒了不少汗。
太陽已經快要下山,空中一團團美如棉絮的雲朵慢慢地被染上金紅,絢麗奪目。然而在經驗豐富的登山者眼裏,這些看似美麗的雲彩卻無比恐怖:在雪峰上,它們通常都是暴風雪來臨的前兆。
前方三名夏爾巴高山協作已經背著沉重的背包走出了老遠,他們要在暴風雪來臨前趕到今晚紮營的營地並為大家做好紮營的準備。
夏爾巴是尼泊爾的一個少數民族,和我國的藏族血緣很近,常年生活在高山地區,身體的血液早就適應了高山的缺氧環境,加上大多能些英語,從上世紀的二三十年代開始,就成為西方登山者最青睞的登山協作,登山途中的一切髒活累活都會交給他們。
很多所謂的登山家,都是被人攙扶著走上峰頂然後拍照留憑證的,他們所依靠的拐杖,就是這些默默無聞的夏爾巴人。
陳秋停下,抬頭看了看空,再轉過幹瘦的身子,看著身後正在保著間距,心翼翼地通過這冰裂縫區的六名隊員,心裏有些著急。從背包肩帶上取下對講機,道:“大夥兒抓緊點,根據瑞士的氣預報,七點左右暴風雪就會來,要是到時還不能在營地搭起帳篷,今晚就麻煩了!”
雲楓此時正走在隊伍的最後麵,他身高約材很勻稱,沒有大塊的肌肉卻從身體中透出些許的力量感,看著很是陽光的臉龐被長期強烈的高原輻得黝黑。聽到陳秋在對講機中傳出的話後,抬手看了看腕上的山表,時間已經5點半。
按照正常的前進速度,一個時左右就能趕到今晚的營地。行進計劃都是經過幾個登山好手詳細討論過的,留有充足的緩衝時間。可是現在,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不是不想走,而是前麵的人老停下來,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抬頭一看,前方大約10來米的周勇翔,此時站立著,回過身來,對著雲楓雙手一分,作了個無奈的表情。他比雲楓還高個兩三公分,身材魁梧,是個典型的北方漢子。
作為多年的登山搭檔,雲楓和他早有默契。現在這姿勢,就是,自己的肺活量還很夠,隻是前麵的夥計不給力啊!
周勇翔的前方七八米處,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正拄著登山杖在猛喘氣。這哥們,叫吳慶雄,身材高大,身上的肌肉因為長期的健身鍛煉顯得很是厚實。然而在高山上,這卻不是什麼好事,每一份重量的肌肉,都要消耗相應的氧氣。肌肉越多,耗氧量越大!高寒地帶的登山,最重要的就是要鍛煉出利用有限的肌肉含量爆發出最多力量的能力,肌肉男在這裏是沒有任何優勢的。
吳慶雄那一身肌肉,要是放在平原地區,打起架來,絕對是一個無敵的存在,但在這海拔六千多的雪山上,他卻是整支隊伍中最拖後腿的一個,雖然今背包裏的重量是全隊最輕的,但此時已快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