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呈敬偏過頭,定定地看著薑逸,瞅了半天,他回過頭去,哀聲歎道:“不忍心,朕也不忍心。可是,朕的皇孫不能白死!薑國律法嚴明,殺人償命,公主也不能例外!”
薑逸依舊跪在地上,繼續給薑呈敬磕頭。
他深知激將法的作用,越想讓父皇重罰薑漓,越虛言阻止,才能更好地激起他心中的怒火,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果不其然,薑呈敬氣得又坐起身子,高聲道:“逸兒,你出去傳令,朕心已決,再無改變!”
薑逸緩緩站起來,裝出一臉惶恐:“兒臣的話,別人恐怕不信。慕容大將軍和懷柔王爺都對漓兒妹妹有想法,還有那竇小寶,兒臣怕……”
薑呈敬冥想片刻,指著身後的書櫃:“裏麵有紙和筆,替朕拿過來。誰敢違抗聖旨,就連他一起賜死!”
薑逸讓心腹把聖旨傳到天牢後,他裝成孝子樣,守在薑呈敬身邊,噓寒問暖,眉宇間的擔憂之色仿佛真的一般。
他遞過茶水,薑呈敬接過,一口灌下,讚不絕口:“逸兒給朕帶來的補藥,效果神奇。朕真是萬幸,好歹養出個孝子來。
你大皇兄死得丟人,堂堂薑國皇子,竟然死在青樓。你二皇兄是個不爭氣的,和北疆國勾勾搭搭,以為朕老糊塗了嗎!”他說著,劇烈地咳嗽起來。
薑逸拍著他的後肩,又遞過去一杯茶:“父皇,您別激動,還有兒臣,兒臣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嘴上說著孝順二字,薑逸眼底劃過一抹鄙夷之色,可惜,薑呈敬正在猛灌手中的茶水,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外間太監杜扁高喊著問:“皇上,太子殿下,太後娘娘和竇皇後來了,還有慕容大將軍和懷柔王爺,哦,對,還有文妃娘娘,您見嗎?”
薑逸聽到文妃也來了,頓時慌張起來,他沒想到文妃居然沒死。
素素親手調配的毒藥,怎麼可能沒有效果?薑逸指使蔣素素調配的藥,還加了巫術的力量,它能使文妃死得無聲無息,禦醫去查的話,隻能查到,她是心梗而死。
薑逸本以為,文妃早在昨日就悄無聲息地喝了有毒的茶泡的水,死掉了。突然聽到她還活著,還跟著太後在養心殿外邊,求見皇上,他有些慌急起來。
“父皇,太後娘娘她們,一定是來給漓兒妹妹求情的。父皇,漓兒妹妹縱然有錯,但她是太後娘娘和竇皇後的心尖寵啊。”
薑逸再一次跪下,這回他低垂著腦袋,盡力不讓薑呈敬看到他臉上無法抑製的慌亂之色。
薑呈敬聽到太後和竇婷都在外邊,他突然心中闖入一絲遲疑,他還沒有問過漓兒,到底為何要殺害他的皇孫。
他沒有聽她辯解一句,就下了聖旨,是不是太過於武斷了?
薑逸眼睛的餘光掃到薑呈敬神色的變化,他立刻開口道:“父皇,也許漓兒妹妹是嫉妒兒臣是男兒,她是女兒,無法繼承薑國的江山。您不要太怨恨她,畢竟每個人都有私心的。”
他的話,霍然一下子燃起了薑呈敬心裏的怒火,熾熱的火苗把他剛才的遲疑全都燒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