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懸崖之上,光滑的絕壁旁,深淵中呼嘯著一陣陣寒風,夾雜著雨水吹進鐵牢之中。
地板是冷的,牆體是冷的,牢飯是冷的,這人的心也是冷的。
“就這樣?”
“就這樣。”靠著牆的胡子拉碴的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今天是他說話最多的一天。
“那你的故事也太沒意思了吧。”對方說道。
“哦。”那人把破舊的毯子緊了緊,看向窗外,隨即又回過頭來,“你答應我的燒鵝和好酒可不能反悔,我給你講了幾天的故事。”
“您放心,答應您的不會少了您的。那些個故事您再給我細細講些行嘛。”
“你想聽些什麼?”
“您是怎麼做到身上摻雜黑龍魂、黑龍血、金龍血這幾種常人觸碰不得的東西,心智還不受影響,質力也沒有被侵蝕呢?”
“我啊,可能是我比較帥吧。”這個胡子頭發亂糟糟的人甩了甩劉海。
“是是是,您確實與眾不同。可是憑著您的實力,龍澤的兵力,您會出現在這兒?”那個聽故事的人毫不客氣地戳著別人的痛點。
“那天有一個天使下來,把我吊著打……”
“真的假的?是那種天上落下來的那種長翅膀的神仙嗎?”這個聽故事的人表情有點浮誇了。
塵四看得出來對方的浮誇卻又琢磨不透對方的意圖。
“具體呢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讓人吸幹了質力,打廢了修為,雖然經脈啥的都還在,但是在這個地方,基本沒有辦法汲取任何的天地靈氣。”
“喲,這天兒不早了,您歇著吧,燒鵝和好酒等會兒就上來。”
“等等。”
“您吩咐。”
“給我弄點洗頭膏來,還有一個肥皂。”
“您想洗個澡?”
“吃好東西不得洗個澡嘛。”
“也是。我等會兒讓他們給您送過來。”
“還有一件事。”
“您說。”
“能不能給條內褲穿。”
“這……我讓他們給您也送過來。”
“你忙吧。我睡一會兒。”
“好嘞。”
快兩年沒說過話的塵四今天說了很多話,也比往常高興很多,因為“有些鳥兒是關不住的。”
塵四坐著的木板底下,隱隱吹進幾股寒冷的山風,即便他已經蓋的嚴嚴實實。
塵四一覺睡到了下午,即便外麵的寒風不時地吹進來,他也睡得很香,睡醒後,他用這兩天接來的雨水洗了個頭、洗了個澡,一陣陣的寒風吹的他瑟瑟發抖,燒鵝和美酒送來了,內褲倒是沒送來,果然,有些“鳥兒”是關不住的。塵四如餓虎撲食一般飛快吃光了這隻燒鵝,甚至有的骨頭他都沒放過,吃的幹幹淨淨連油漬都沒見到。吃飽喝足了,小酌兩杯以後的塵四微醺躺在一旁,緩緩閉上眼睛。
“嘶!”塵四被熟悉的感覺痛醒了,睜開眼一看,已經是日暮黃昏了,這兩年來,每到晚上,他隻要想睡覺,就會被一股極其灼熱的熱流燙醒,還是燙在各處脈門之上,就跟磕著麻筋似的,一疼疼一宿。
“該走了。”
……
……
……這死氣沉沉大牢的某處,竟有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殿,一個模樣頗為俊美的男子坐在大殿的主座上,背後長了一對潔白的翅膀輕輕靠在扶手上,如果有形容天神在人間的畫麵,想必這就是了吧。
“凡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對一個廢人感興趣,我在這兩年了,沒見過他有任何龍血流動的跡象,甚至連質力的波動也是微乎其微,我想不明白你為要專程來看他,還是說,你欺瞞了你的神?”晃動的高腳杯突然停了下來,雙眸死死盯著對麵的那個畢恭畢敬的商人。
“噢我尊敬的神,我怎敢對您懷有不臣之心,您的聖明無人可比,您純淨的光芒可以識破一切一切的罪惡。而我隻是卑微渺小的塵埃,怎敢欺騙您啊我尊貴的神。”
“最好是這樣。”
“如果沒什麼事,你先退下吧。上次帶來的的女人很不錯,下次多找幾個這種好姿色的。”
“哦。”那人冷不丁地應了一下,敷衍程度堪比作者的更新。
突然感覺自己被這種螻蟻冒犯了的天使站了起來,潔白的雙翼張開,金色的光芒流轉。
“你膽敢挑戰神的威……呃!”
鋒利的刀刺穿了他的胸膛,從後往前貫穿,透心涼。
“噢我尊敬的神,您不是全知全能嗎?怎麼背後有人捅你一刀你都不知道啊。”此時那個畢恭畢敬的人有多麼恭敬,就有多麼諷刺。
“你!你!”巨大的疼痛使得這個天使渾身不自覺地抽搐,連人帶翅膀,像極了一隻剛放了血的家禽。他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半神之軀會被人洞穿,為什麼他的神識會察覺不到有人出現在他的身後。
“你!”
“就一個下級的大天使,擱這跟我裝那麼久,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是嗎?”
“你大膽!我可是神!咳咳”這個天使咳出血來,胸口流出的血覆蓋了地毯,血漬還在進一步擴大。
“得了吧你,那種三對翅膀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神,你個低級的鳥人……”
“呃……”
“我的神啊,迎接你的,隻有無盡的死亡,和黑暗,光明的天堂你是回不去了,因為你的靈魂早已肮髒不堪。”
“不……不……”最終他的光芒暗淡了,翅膀耷拉下來,毫無生機。
“貝爺。”那個人擦幹了長劍上的鮮血,單膝跪地恭敬地行了一禮。
“您客氣。”
“貝爺您還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