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榮帝國聖武曆零二五年。
雲安城。
黃昏初臨,一彎殘月早早爬上枝頭,月華黯淡。
城南一處偏僻獨院,幾間古舊的屋籠在昏沉光線裏。柔弱晚風拂過院中垂柳,破損的窗搖顫著發出低響。
風裏隱約有一絲幽香,循著那氣息,正門前的屋簷下一抹光華搖曳閃爍。
那是一口滿溢的巨大水缸,風穿過廊簷在上麵蕩漾出縷縷波紋,月影便在其中點點彌散。
吱呀一聲,院門從外麵推開,一個長長的倒影晃動著在地麵上伸展在來人頭上微光。是一個光頭和尚僧衣融進暗影裏看不清楚身形。
和尚皺著鼻子在空氣裏聞了聞,往那水缸邊走去,左手上掛著串佛珠,右手裏卻提了個大大的酒壇。
和尚將佛珠掛在脖頸上,左手貼著缸沿緩緩畫圈,碎裂的月光一下子激蕩起來,慢慢開始旋轉。
和尚手掌中忽然散出金sè光華,縈繞在指間,旋轉的月光如同得到滋養,一瞬間凝實起來。
波紋散去,水缸中一輪巨大的金sè圓月靜靜轉動,璀璨光華照著和尚略顯蒼老的臉孔,蒼白麵容上卻是一抹淺笑。
須庾月消沉下去,原本滿溢的水缸居然降下去一截,裏麵的液體剔透晶瑩,依稀有一個橢圓白影忽上忽下沉浮其間。
和尚看了看上的月亮,抬起酒壇一掌削去泥封,仰起頭狠狠灌了一大口。
“好酒。可惜了。”和尚笑著搖搖頭,將整壇酒倒入缸中。
水缸立刻便又滿了,不多不少剛好漫過邊沿,風一吹,皺起漣漪。
他喝醉一般搖搖晃晃走到院中,又抬頭對著上。此時殘月已漫過樹稍,一圈月暈如同宿醉後臉上的嫣紅。
和尚忽然笑起來,對著月亮仰麵狂笑,笑聲在空中回蕩的紅一點點淒豔起來。
“朋友既然來了,為何不共飲一杯,難道此來另有他事?”
和尚將酒壇對著上,幽幽喊了一句。
片刻靜默中倏忽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清冷如霜。
“隻怕你壇中無酒,心中無情。”
“無罪,我今來就是取你那顆無情之心。”
空中紅sè月暈猛地凝聚起來,變成另一彎血紅sè殘月。
和尚麵相淡然,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你既知我乃無罪,為何要苦苦責難。”
言畢,將手中酒壇奮力往上擲去。
血sè殘月一亮,在空中直斬而下,酒壇爆成一片粉沫,如一陣輕煙飄散。
和尚身形隻一晃已疾退丈餘,立於中廳,抬眼望著突兀現身的女子。
女子立在院中柳梢之上,裙衫飄逸如飛,直若謫凡仙子,衣袂搖曳間隱現曼妙身姿,金發如瀑,絕美容顏上一片清冷,如那月sè。
“安吉麗娜,幾年未見你的魅月劍為何修上了殘篇?不過觀你修為,卻是略有
如仙女子碧藍sè眼眸中一抹寒光落到和尚身上,冷哼一聲:“無罪,你何必明知故問,我心已殘,又如何能入圓滿之境。既然你還有些眼力讓你見識一下殘月之劍。”
女子玉手中長劍輕揚,一彎血月乍現,纖足一點飄飛而至。
兩人轉瞬戰在一處,女子長劍翻轉氣在空中化作道道殘月,空氣被割裂發出嘶嘶聲響。
和尚步履輕移,閑庭信步一般,時而擊出一掌,一個巨大的金sè手印離掌而出,與殘月鬥氣相撞消於無形。
勝負未分,女子忽然閃身退去,仗劍輕叱道:“史絡克,你看夠了沒有,難道我請你來就是讓你看笑話的嗎!”
柳樹下,一團白光驟現,盤旋著散去,一個灰衣人露出身形。
那人身上罩著層暗黃的橢圓形光幕,看不清麵容。
“咯咯……”灰衣人發出一串怪笑,轉向安吉麗娜,“我不過是想看看你所的修為達到十階上品,幾乎已近東方武道化境的是個何方神聖。”
和尚望一眼灰衣人,笑道:“哈哈,瞬移術,西方大陸九階大魔導師才能修行的術法,既然施展的如此輕易想必也已入了聖階。麗娜,看來你是真打算要了我這條老命。”
灰衣人卻不屑看他,搖頭道:想到大名鼎鼎的無罪居然是個光頭,模樣比我還老,簡直令我失望至極,麗娜……”
“住嘴史絡克,我是叫你來殺他,你卻沒有資格羞辱他一句。”
“”還有你隻能叫我安吉麗娜,若是再叫錯,我就先與他聯手將你殺了。”女子言罷,長劍一挽,斬出一道殘月。
灰衣人麵容一陣扭曲,看向和尚的眼神幾yù噴火,低聲念著咒語,手中法杖連揮,一條條火龍瘋狂襲去。
三人一陣惡戰,和尚力敵兩人未見敗相。
不過很快女子攻擊時身形開始遊移,一劍揮出便yù趁機繞出兩步。
和尚神sè凝重起來,竭力將女子困在原地,為此不惜承受了幾記魔法師的攻擊,被火龍撞在護身真氣上腳步立時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