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齒銅牙,一卦卜盡下事;易術通玄,一指破絕下難!’一杆布幡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晃晃悠悠的出現在了城郭中。一個身著看著還算幹淨的道袍的老道士執著幡行走在城郭中的大街巷,確保大多數人都看到了他之後,找了一處空閑的打穀場,悠然地坐了下來,在地上鋪開了一塊布,擺上了龜卜算籌筆墨紙硯,算是正式開張營業了。
很快,那些大姑娘媳婦七大姑八大姨的就都湧了過去,七嘴八舌地請求老道士為自己算上幾卦,算財運、算姻緣、算一切可以算的東西。老道士也沒露出任何不耐的神色,一邊輕捋著自己那長長的白胡子,一邊微笑給那些女人們卜著卦,一副仙風道骨的老神仙模樣。
一直到了中午,老道士的卦攤前才清靜了下來,女人們都回家做飯去了。老道士將龜卜算籌筆墨紙硯等物收拾妥當後,這才有功夫捶了捶自己那由於坐得太久而有些酸痛了的後腰,也正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一個俊郎的青年正牽著一匹馬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老道士微微一怔,隨後再次掛上了那‘職業’笑容,衝著青年招了招手:“年青人,這是要遠行吧,來來來,老道給你卜上一卦。”
青年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後仿佛有些心虛般地四下左右地望了望,然後才重新挺胸抬頭地牽著馬來到了老道士的攤位前。隨後用一種比男子略輕柔,比女子略粗曠的中性聲音道:“這位道長,我不是……”
青年話還沒完,老道士便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並打斷道:“你不必言語,老道我這一雙神眼從你的麵相上就能看出來。你遊星動,意示著即將遠行,地護星落位,意示著此行一路順風,不過命星卻有些不在其位,這是……”到這兒,老道士臉色微微變了變,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卸掉了那副神棍的表情,變得有些鄭重起來,一邊仔細地觀察著青年的麵相,一邊手指不停地掐算著,嘴裏聲地喃喃有詞,卻沒人能聽得清他在喃喃著什麼。好一會兒後,老道士略有些疑惑地著:“奇怪,奇怪,你這麵相雖然乍一看是一路順風,但期間卻透出了大凶之相,可是整體麵相上來看卻是陰陽莫辨,這沒道理啊。”
青年聽著老道士自言自語般嘀咕了半,忍不住道:“道長,我不是來卜卦的,我隻是想來求一個平安符。這次出門前我家阿母正巧受了風寒,因此我想求一個平安符,托官驛給阿母捎回去,希望能保她平安。”
老道士表情滯了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是要來卜卦的,這不是讓自己剛才的功夫白做了?不過客戶就是玉帝,既然對方是來求平安符的,那沒有道理把生意置之門外啊。於是老道士也不多話,從放在腳邊的搭褳裏拿出了畫符的材料。不得不,這個老道士看著是個遊方的神棍,可實際上卻是個有真本事的。他出身於茅山符宗,也因此,他的符籙那都是真兒八經認認真真製作出來的。拿出特製的黃符紙,打開了用特殊草木調製出的朱砂盒,可是當他去掏那枝狼毫筆的時候,動作卻是微微地一僵。他的手在掏筆的過程中觸碰到了一個散發出絲絲涼意的東西。
自己的搭褳裏什麼時候裝了會發涼的東西了?老道士有些疑惑,於是順手將那東西和著狼毫筆一起拿了出來。那是一枚不大的玉玦,從外形上看是一枚扁平的龍形玦,上麵有著蟠螭紋,龍首與龍尾相接處是該玉玦的缺口處,不過龍眼的位置卻是一個圓孔,由此可見這枚充滿古意的蟠螭龍形玦不是耳飾,而是做為佩飾而被製作出來的。望著手裏的蟠螭龍形玦,老道士心中一動,隨即一伸手,將玉玦遞向了青年:“夥子,相見即是有緣,我道家也最重一個緣字。這是我師門的一件寶物,你拿去佩在身上,定能逢凶化吉。”
青年臉色微微一僵,連看相算命的人都看不出自己的性別嗎?那這老道士的水平倒是值得商榷了。算了,反正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已經習慣了,隻是不知道為阿母求的符是否有效了,哎,就當求個心安吧。不過青年卻是沒有收老道士遞來的蟠螭龍形玦:“道長,正所謂無功不受祿,你這玉玦太過貴重,我不能收,還是請道長快快為我阿母製一道平安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