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走後,外麵的局勢也隨之開始大變,盛懷軒在在幽都待了半月之後,忽然身穿官府來到幽州都督府,正式代表朝廷宣讀了燕地最新的人事命令,一口氣在燕地安插下二十多名官員,甚至於有不少還直接出任一地主官。
這種涉及整個燕地數個州郡的人事命令讓沙必成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陰沉,仿佛都要滴出水來,若不是上麵蓋著吏部的大印,還有中書省轉下來的洪熙皇帝的批閱,隻怕他當場就要拒絕。但是就算是如此,沙必成也沒有去接命令,反而直接冷聲道:“盛秘書郎是打算連我這個大都督的位置都要拿走嗎?朝廷如此任命豈不是對我燕地數百萬百姓不負責任?這些官員常年堅守在抗擊耶律人的第一線,功勞苦勞哪一點是你帶來的這些歪瓜裂棗所能比擬的?卻要一個個都爬到他們頭上來了?如此作為豈不是讓人寒心?若是耶律人再次來犯,秘書郎打算靠著他們去抵抗胡人的鐵騎嗎?”
“大都督這是在威脅本官還是在威脅朝廷?”盛懷軒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如今這天下還是大晉的天下,還是皇上的天下。這天底下還有人敢違抗朝廷的命令,皇上禦批的朝廷公文嗎?大都督說話還請自重才好,若是傳到那些別有用心的禦史耳中,隻怕就成了彈劾大都督的罪證了。”
“是嗎?”沙必成冷笑道:“盛秘書郎也不用在此嚇唬本都督,我沙必成坐鎮幽都多年,耶律鐵騎來犯我尚且不懼,豈會怕那些禦史的筆杆子?這等亂命必是你們這些佞臣蠱惑陛下所致,本都督會親自上書朝廷,你可以回去了,把你的人都帶走,否則的話我燕地苦寒,時不時會有盜賊出沒,看到你們這些衣著鮮亮的朝廷大員,指不定就會撲上去搶,到時候若是不小心在燕地丟了性命,可不要怪本都督沒有提醒。”
“沙必成!你想幹什麼?這是在威脅朝廷嗎?”盛懷軒直接被這等近乎於直白的威脅給說的臉色鐵青,當即冷笑道:“我告訴你沙必成,燕地世家官員抱團抗拒朝廷命令亦非一日,其罪之禍首,我看就是你沙必成。我告訴你,你敢阻攔朝廷命官上任,那就是公然對抗朝廷,對抗皇上,你這是要造反!”
“造反?”沙必成看著對方冷笑道:“你是不是糊塗了?這天底下被你們誣陷造反的每天總有十起八起吧?我看他們不是要造反,而是被你們這幫小人逼得造反。盛懷軒,你自己在登州幹的那些好事屁股都沒擦幹淨呢,就想再來禍害我燕地了?我看你這個大都督府長史也不用做了,給我滾回帝都吧,本都督用不起你這樣禍害百姓的屬下。”
“你!”盛懷軒被沙必成毫不留情的一番話說的胡子都快氣歪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走出了都督府,但是沙必成卻看著對方的身影一下子臉色變了好幾次。
“去拿我的帖子,去請七公子!”沙必成的話剛說完,外麵沙成輝匆匆而來,擋住了對方的舉動,直接道:“父親,外麵有人送過來一張紙條,說是我燕地有世家投靠盛懷軒,他上報朝廷的那些罷免的官員的罪證都是這些世家提供的。”
“是什麼人遞給你的?”沙必成接過這張紙條隻是看了一眼,就臉色一黑,隨即看著兒子厲聲道:“快去給我把這個人找回來,就算是翻遍幽都也要找到。”
“父親,人我都沒看清,直接就走了,這怎麼找?”沙成輝有些傻眼,轉而道:“父親,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鏟除這些叛逆,否則的話我燕地世家的老底肯定都要被他們給抖摟出來了。”
“去點兵,把這些世家給我一個不漏連根拔起,去找劉刺史,讓他馬上過來見我。”沙必成臉色扭曲,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兒子之後,後者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沙必成冷哼一聲之後,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驚人的煞氣,嚇得旁邊的丫鬟和小廝一個個都不敢有絲毫的動彈,唯恐在此時成了出氣筒。
不過這個消息傳到孟從雲耳中的時候,後者卻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麵容,隨即吩咐了天長幾句之後,讓其快速離開。
“公子當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李飛雪幾人在天長走了之後來到他跟前笑道:“這外麵幽都的局勢任是如何變幻,卻始終逃不出公子的算計,飛雪佩服!”
“佩服什麼?指不定今晚就有人要來做戲呢,我們終究還是要廝殺一場!”孟從雲苦笑著搖搖頭道:“這個沙必成隻怕是要亂中出錯了,不過也好,他不出錯,那個陳煥也不會急著出手!如今外麵局勢變化再大,也不及這燕雲客棧方寸之間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