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龍青黛口中嘀咕這兩個字。“是,我該為皇上報仇,我要為死去的所有將士報仇,我要北雍國亡!”那雙流淚的眸子,深邃幽暗,帶著恐怖讓人窒息的氣息,似乎觸及到的人都被淩遲了一遍。粗重的呼吸隨著胸腔劇烈的起伏越來越重,忽然一口鮮血噴出,龍青黛的身子頹然倒下。
杜若立即起身扶住,龍青黛眼睛迷離的看著杜若,慢慢的昏了過去。
當龍青黛醒來的時候已是幾天後。醒來後便讓杜若把那個最後陪著皇上的年輕人叫來。杜若猶豫著沒動。龍青黛坐在床邊,抬頭看著杜若催促道:“去吧,我有些事情需要問他。”
“他……皇後剛醒來,身子還很虛弱,過些天再見吧!”
“我想知道皇上最後的日子裏都說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話留給我和瀾兒,你去把他叫來,我身子沒事。”
杜若擰了擰眉頭,不情願的出去。自己也在房中其他兩個丫鬟的伺候下梳洗。
在杜若回來的時候已經梳洗完畢,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在正屋的方桌邊。
跟進來的年輕人低著頭,在門內下拜。
龍青黛看著這個消瘦的年輕人,最多和川穀一般年紀。但他身上卻能夠看出一種滄桑,那是渡盡劫難歸來的蒼涼。“你叫什麼?是何身份?”
“回皇後,屬下沈豫,皇家影衛玄部冷總管屬下。”
“起來吧,我命你來,隻是詢問當時的戰況一直到你誤入荒漠的整個過程。”
“是。”沈豫並沒有起身,直起身向龍青黛講述這兩三個月發生所有的事。
當初北雍祁商陸被殺之後,北雍軍便開始瘋狂的保護勢必要取殷白蘇的性命。龍修為了救殷白蘇和他換了身上的鎧甲,敵軍並不認識殷白蘇便將龍修當做皇帝而拚盡全力的圍殺。重傷的殷白蘇便在他和另外幾個影衛的保護下離開鳴風峽穀,卻在穀外遇到了北雍軍的埋伏,其他的幾個影衛全部被殺,他帶著傷勢慘重的殷白蘇被逼一直向西奔去。對方追了許久沒有追上以為不過是兩個普通的逃兵便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將所有的兵力用以進攻峽穀內的龍修等人,從而是他們得以生還。
馬跑了半日沒了力氣,殷白蘇也昏倒從馬上墜落,四周荒野無任何的村莊或者人家,他甚至尋找不到方向,他便帶著殷白蘇就近去尋找大夫,但是每個大夫都說無救。他不死心,卻誤入荒漠,最後殷白蘇被風沙掩埋,他也昏死荒漠,是一隊沙漠商隊救了他,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身在北漠。他身子好些便尋路趕回寥城,竟然已是兩三個月後。
這一次龍青黛沒有哭,而是麵容冷清。目光如炬的看著門外的天空,灰茫茫一片。
“皇上最後可留下留下什麼旨意?”這也是她關心的。
沈豫頓了下,回稟道:“皇上並未留下什麼旨意,隻是頻頻的念叨皇後和太子,心中割舍不下……屬下該死,護駕不力,有負聖恩,請皇後賜死。”沈豫再次俯下身去。
“起來吧!”龍青黛無精打采,精神不振的吩咐一聲,便轉身回裏間。
杜若跟進去,撫著龍青黛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下。
“杜若,你去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回高城!”杜若詫異看著龍青黛,怎麼忽然間起了這樣的念頭。龍青黛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認真,想必是想通了,便立即的領命下去吩咐準備。
送龍青黛的馬車離開寥城,杜衡走到將軍府偏院。一個人頹然坐在輪椅之上,手中的書卷看不下去一個字,索性的留在旁邊的矮桌上。一個丫鬟端著湯藥過來,侍立在側的冷玄參走上前接過,並將其奉上。
殷白蘇接過湯藥服下,不禁的猛咳嗽一陣,掩著口的白絹上一團血跡。
“皇後今日離開了?”
“是!”接過空碗放回托盤上,吩咐丫鬟端下去。“皇上何苦如此,讓皇後痛不欲生。”
“朕如今不過是廢人,身子已經千瘡百孔,也是沒有多久的受命,讓她知道我還活著,然後看著我這樣慢慢的死去,對她更加始終折磨,不過是讓她再嚐一次我死的痛苦罷了。”
“皇上……臣已經命賈大夫趕來,皇上的身子必然是會康複。”
殷白蘇自嘲的笑了下,抬眼看向冷玄參,冷笑問:“你這是勸慰朕,還是欺瞞朕?”
“皇上恕罪,臣不敢。”
“朕的身子,朕清楚……”殷白蘇有事一陣咳嗽,被憋得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