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太子的為人,確實是他的行事作風,斥候頭領心忖。聽她的話裏,整個過程無懈可擊,但……太圓滿的解釋,往往是最大的心虛!
“那就請姑娘跟我們回侯府去一趟吧。”
明昭冷哼道:“僅憑你們幾個?”
有點虛,他們隻是斥候,擅長的是潛伏、跟蹤,近身格鬥可不行。眼前的女子看似羸弱,她可是從太子森嚴壁壘裏逃脫出來的,可想而知功夫……。
食君之祿,忠人之事,明知不能而要勉力為之。五人嚴陣以待,不能擒獲此人那就命絕此地吧,反正空手回到侯府也是難逃一死。
明昭輕笑一聲,素手一揚,右手邊一人隻覺眼前人影晃動,手中的刀已被她奪了去,身形快的讓人心驚。另四人迅速揮刀向她砍去,明昭舉刀擋開,腳步後挪。眼中神色霎時冰冷,這五人在她眼裏已是死人了。
一招就見分曉,這女子武功太強了。往日跟蹤過各式各樣的人,武功臻化倒這麼高的還是第一次遇上。明昭身影倏然移動,手中鋼刀如蛇練般遊走,血霧暴起,五人直直倒地。濃厚的血腥味彌漫,明昭彈彈衣裳,還好,未濺落到身上。抬頭看看天色,已大亮了,還有幾路人會追蹤到這裏呢。
儲君和重臣相互猜忌,還是母族至親。元晟對丹書鐵券很重視,勢要得到才罷休,依明昭的了解,一冊丹書鐵券隻不過是皇帝賞賜給有功之臣的虛榮而已,庇護子孫後代的一個憑證。仔細回想昨天那鐵劵的形式,拿到手中,巴掌大,刻著胡文,當時想著像是兵部的勘合,勘合!明昭一個激靈,那是虎符,至高無上的軍權虎符!這應該在皇帝手中的呀。
明昭跟著父皇在內書房時,翻看過一些五胡紀要,拓跋宏率鮮卑部族異軍突起,在焉祁會盟四族時,刻下軍權一統的信物,五族人馬全靠它來調動。後來占據北方稱帝,遵從漢人儒學,四族分裂,遂滅羌、氐,驅赫連、柔然。虎符已失去了意義,怎麼到了靖寧侯府呢?元晟又是勢在必得的情形,其中必有蹊蹺。該要把它帶在身上的,想起這事還懊惱,元晟狡獪如狐,昨天存了捉弄他的心思,拿到丹書鐵券後隨手放到了一個萬年青的盆栽花缽裏,那種樹輕易不澆水,也無需多打理。馮載予想破腦殼也猜不到吧。等消停些了自己再大搖大擺的去拿來,元晟他就更是甭想得到。
這下好啦,還要走回頭路,約定十一月中旬和柔然可汗會麵的不要耽擱才好。
城門口戒備森嚴,進出的人都要一一盤查。還好,饑民也多,明昭身上也是衣衫襤褸,臉上再抹點泥,頭發鬆散的落下幾根稻草,活脫脫就是一個小乞丐。跟在一群小叫花裏混進了城。
久沒等到回音,馮載予在堂前漫步,竭力克製著的怒氣還是從腳步中透出來,平日裏最是儒雅沉靜的風度在慢慢崩潰。洵帝讚揚儒學大家的氣度在慢慢消失。下人們噤若寒蟬,不當值的有多遠就跑了多遠。
馮奕走來低語幾聲,低喝一聲“帶進來”,推搡著進來廚房管事,見了他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冤。馮載予見他也是跟了自己二十幾年的老人了,問道:“那名女子是怎麼到你廚房來的?”“人手忙不過來,黃嫂介紹她家侄女來幫傭兩天。”“把黃嫂帶來!”
“黃嫂已不知去向。”馮載予冷哼連連,“家中有這等內賊!”管家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連忙跪下:“黃嫂是府裏的老人,十幾年來沒出過差錯。”馮載予氣道:“去把府裏的下人篩一遍,可疑的都鎖拿起來關進柴房。”
“好!好!好!”連聲道了三聲,“這就是我的五十大壽你們給的大禮。”
一個門人進來說了幾句更是雪上添霜,馮載予麵色青中帶紫去了書房。
“在城外三裏鋪的樹林子裏發現五具斥候屍體,全部是咽喉中刀身亡,看刀法是武林好手做的。”馮奕問:“沒有留下線索麼?”“像是修羅刀。”
“修羅刀!”馮奕喃喃,記得太子的死士暗衛裏有一個是用刀高手,從江湖退出後做了皇家死士。想到此處,渾身冷汗淋漓,賊人冒充婢女進府,太子留了下來,後來出府,遇到挾持。哎呀,這一鍋粥全亂了!不管怎樣,可以肯定一點的是,女賊不是太子的人。東西在誰的手裏呢?
進了書房後,顧不得淵忍沉靜的氣度了。
馮載予大發雷霆,書房裏跪著滿地的人“平時養著你們光吃飯的嗎!府裏潛進人了不知道!偷走了東西不知道!虧得平時誇耀身手如何如何了得,現在連個小丫頭都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