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荷爾蒙氣息太過近了(1 / 3)

大院裏的梨樹花落,紛紛絮絮,盛綻一場雪似的晶晶亮亮。

蕭然坐在輪椅上看著她,即便心刺痛,他也忍耐著溫聲呢喃她的名字“夢琳。”他不停的咳嗽,臉色又白又紅,眼眶紅得有點腫,白色的襯衣裹著他瘦削的身體,他握著她冰冷的雙手,溫和的撫摸著她的發頂,“夢琳,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保護自己,找個對你好的男人嫁了,不要再走這樣的路,這樣的路太漫長了,對你太殘忍了。

夢琳沒有哭,隻是一個勁兒的點頭,給他看她拍下的一幕幕屬於他們自己的畫麵,他看著看著就笑了,她卻看著看著就哭了。

夢琳跑去屋裏給他熬了一點豬肝瘦肉粥,蕭然從小就喜歡喝粥,尤其是父親熬的粥,不稀又不濃。

他望著她的蕭瑟背影,不禁黯然神傷,眼底有濃濃的情絲,一縷縷纏繞在他的心頭之上。

他握著她的手,和她寫下:緣深情濃,奈何花落。娟秀的字跡滿滿的在一張薄薄的畫紙上,淚滴早已濕了畫紙,就在他抱著她的那一分一秒,她感覺到他的呼吸漸漸的沒有了,就好比她濃眉底下散不去的憂愁。

在下葬他的那一天,她獨自捧著骨灰壇坐在大院子裏,眼神空洞般的睨著那些靠著梨花樹沒有一滴眼淚,直到天黑,她才渾渾噩噩的邁著細碎步子,將它埋在梨花樹下,跌跌撞撞的走到閣樓裏。

即便禾家的連嫂來找她,她也隻是安靜的坐在窗邊,連嫂擔憂她會憂鬱過度而傷了身子,打掃了這個屋子後就給她熬了一點雞湯,可是在飯桌上她依然沉默如許。

連嫂想住下來照顧她的起居,夢琳拒絕了,封了整個院子,除了她自己,不讓任何人能進去。

“董事長的好意我心領了,連嫂您還是回去吧,我真的不想回去。”她稱禾弦是董事長,卻不承認她自己是個千金公主。

連嫂知她還是恨禾弦當年不讓夢琳的父親的骨灰壇葬在禾家墓園,所以即便幾個月未見,夢琳也不想見她,隻是不想因為以前的事而失了理智和她吵起來。

連嫂替她收拾好的行李安置在大廳裏,古色古香的檀木製的長椅上有件白色的襯衣,破舊的腕表已經生鏽,而沙發上的一些詩集有點淩亂。

連嫂黯然,蕭然待夢琳像親生妹妹一樣寵愛,也就隻有蕭然能讓她笑起來,如今蕭然去世,恐怕再無人能讓夢琳像以前一樣快樂了。

整整數月,她都鮮少出去胡同巷口裏曬太陽,一縷縷發絲低垂在她的耳邊,有點幹枯,她推開窗時已經到了深秋,落葉滿地,她沉寂落寞的眼神掃視著大院裏的一切擺設,一切擺設如舊,而人不在,她又如何能感受到昔日的溫暖呢?

她輕輕閉上眼睛,微微仰起頭來,呼吸著新鮮空氣,閉上眼睛,縱然絕望,她的眼裏沒有一點眼淚,已經麻木成仁了。

如同以往,空空落落,隻有昔日的長椅和被雨水浸透了的褶皺畫紙。

她走到胡同裏,孩童在嘻嘻笑笑,打鬧著,見到她卻跑開了。

胡同裏傳來男男女女的聲音,有人說這個女人怪怪的,幾個月不見她與別的人有來往。有人說她是個瘋子,整天就呆在大院子裏不願見人,也有人說從未見這個女人走出那大院子。

沒有人知道,她整整數月呆在這大院裏渾渾噩噩的學習,偶爾懷念著跟蕭然的一切,一天比一天難熬,可她覺得有個人陪伴著也是幸福的事兒,每當夜深人靜,陪著她的隻有連嫂一個人,連嫂不放心她,每天都要跟著她一起熬夜,待她睡了才敢去睡,怕照顧不周到。

她曾經答應過蕭然要在錦城這邊讀書,而現在她依然要呆在錦城,這樣她可以常常去墓園裏看看他。

一輛黑色的轎車瞬間就發出吱的一聲,車上的男人著穿黑色西裝,精致的眉宇間有成熟的味道,他趕緊下車,“對不起,小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