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帶領的三萬軍隊此時正駐紮在邊境,四周火紅的 篝火,將雪也映成了紅色。 白天剛與玄君羨帶領的五萬精兵交過手,在人數上流 年就不占優勢,何況玄君羨那五萬大軍中有一萬還是 他自己在宮外調教的。 結果可想而知,流年為避免過多的損失,選擇了撤 離。 可是他撤離,不代表玄君羨不會趁勝追擊,剛一開戰 就吃了敗仗,流年的軍心大失,還如何應對下一場? 如今慕國的軍隊怕是也調不過來,難道就在這坐以待 斃,他慕流年從不是這樣的人。
端坐在桌上的流年,目光隨意的掃到桌上的草圖,突 然對身側的莫真裕問道:“離這裏不遠處是不是有一 座山,名為雲磔山。”
“好像是有此山, 雲磔山高聳雲端,雲霧繚繞,山 腳連著深海,且奇峰頗多,地形也極其複雜。”
單是聽莫真裕在一旁介紹,流年的心裏已經有了主 意,若是他將軍隊隱於雲磔山,利用天險,玄君羨也 該是無可奈何。 莫真裕見他不語,仿佛若有所思,立刻便知道他的想 法
“皇上是要……” 流年點了一頭,兩人都各自心照不宣了。當晚流年就 下了命令,將所有人馬趕往雲磔山。
說起莫真裕,倒不得不提莫家了,莫家世代忠心於欹 國,流年就是看中了這點才封莫真裕為大將軍,莫真 裕也確實效忠於流年,此次出兵也是帶了他來。
而玄君羨得到流年撤往雲磔山的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的事 了,這不是說他派去監探的人無用,而是慕流年隱藏 的太好,撤離時他並沒有下令熄滅篝火,還特意讓人 做了場假風,那些監探的人也是因為那時而沒有察覺 他們的撤離,反而看到有許多人影進了帳篷,以為他 們是躲避大風,也就沒有多想。
玄君羨狠狠的踢了那些監探人一腳,果真是廢物!他 還特意設計了好幾個距離點的監視,結果還是讓慕流 年從他眼皮底下逃了。
“啟稟太子,慕流年帶領的軍隊已經趕到雲磔山。”
慕流年你這速度還真快啊!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占了 山,他是怕了嗎?所以才躲到山裏,雲磔山?玄君羨 卻是從未聽過這個山名,不管是什麼山,他都不會放 過慕流年。 玄君羨用力的拍了一下身後的木桌。
“傳我命令,所有 人馬即刻前往雲磔山。”
而流年這邊已經安排好了人馬,雲磔山大的很,有好 幾個山頭,流年隻占了最小的那個山頭。
山上的樹木繁多,連一條行走的小道也甚是少見,流 年隻有砍掉部分的樹木,簡單的紮營,被砍掉的樹木 也可以用來取暖,在這裏也不用擔心軍糧不足,山上 的野物比比皆是,當真是隱藏的好地方。
流年背靠著身後的大樹,低頭俯視著被火照亮的地 麵,腳下的那些葉子在這夜色下本該是呈現暗黑色, 卻因為周圍的火光而透著淡紅。 他是昨晚到達這裏,已經整整一天了,玄君羨應該是 追過來了,今晚恐怕是要偷襲。
“皇上,玄君羨已經帶兵打過來了。” 副將匆匆的跑來,著急的彙報。 流年不慌不忙揮了一下手,示意讓他先退下,隨後又 向身後的莫將軍招了招手。
“一切按計劃行事。” 莫真裕立刻便會了意,轉身去執行任務。。
玄君羨本想分成幾路人馬攻上山頂,卻因天險,隻能 並成一路人馬,上山的路頗窄,每次隻能通行一人, 莫真裕站在山頂,望著剛剛才到半山腰的一路人馬, 就是是一條受了被卡住的長蛇一樣,行動受措, “放箭。”他一聲令下,士兵紛紛的舉起手中的弓 箭,聽到一聲聲淒慘的喊叫聲,還有那不斷滾下山的 玄國士兵,站在山腳下的玄君羨感到不妙,連忙下令 停止上山。
流年在此時現身,莫真裕朝他作揖。“繼續。”流年 簡單的兩個字,便有無數隻被點燃的短木直直的朝玄 君羨的方向飛來。 望著四周燃起的大火,因為大火燒身而在他腳下打滾 的士兵,嘴上在大喊:“太子,救我。”
他剛剛建起的營地就這樣被慕流年一把火燒盡,他的 劍一直也在揮動,隻是他砍的不是人,而是那些飛向 他的燃燒的短木。 “撤”他說出這個字時心裏是有多恨,他是太輕視慕 流年了,以為慕流年是打不過才躲到山裏,現在看來 他是錯了,這雲磔山那有他想得那樣簡單! 玄軍連連撤退,莫真裕想要帶兵追過去,卻被流年拒 絕。
“皇上,此時若不追,怕是……
“朕說不追,你有異議?”
第一仗是流年敗了,他帶著大軍從小路撤退,玄君羨 並沒有追來,所以這一次他也選擇不追。
“末將不敢” 莫真裕低頭答道,心裏是知道流年因為上一次玄君羨 沒有追過來,所以這次他也不追,可是上次他們是從 小路逃走,玄君羨是怕有埋伏才沒有去追,而這次流 年若是不追,卻是放過了最好的機會,再勝玄國該有 多難! 經過這次玄君羨是知道雲磔山的情況,下次定不會這 般貿然行動,玄軍還有援軍,可他們可是隻有這些人 馬。
玄君羨雖然已經逃離,可這次大敗,他損失了幾萬人馬,在人數他與流年已不相上下,若是慕流年突然出兵,而他援軍未到,他又該如何應付,經過這一戰他不敢在輕視慕流年。
執起桌上的筆,龍飛鳳舞的字出現在紙上,合上信隻看到“玄君滸親啟”“
將信遞給士兵手中,囑咐道:“務必親自交到三皇子手中。”
千裏傳信,幾分真
流年不在皇宮,蘭雪就覺得不自在,總是想找些事 做,好讓自己忙碌起來。 殿外的雪還是沒有化,卻沒有下雪時那樣冷了,她突 然想出去走走,尋思了許久也隻能去儀華那裏坐坐。
儀華來這裏也有些日子了,除了她來的時候蘭雪見過 她,後來就沒有再見到她了,就連流年離宮的日子也 不曾見到她來送別。 蘭雪來的時候,儀華才剛剛醒來,冬日的時辰比往日 短了許多,人也越加的懶,一覺醒來不知不覺已到午 時,怕是儀華自己也不知道此時的時辰。 蘭雪見她神色有些恍惚,似是沒有睡好。
“昨晚沒睡好嗎?”
儀華點點頭,答道:“這幾日都睡不好,可能是因為 剛到欹國,一時適應不了,像我第一次來欹國時,也 是這般,過幾日就好了。”
“流年離宮那日,你沒有去嗎?”
“誰說我沒有去,隻是你沒有看到我罷了,我可是看 到你站在雪地裏,可皇兄看到的隻有仙兒,你說你為 什麼要穿白色的?”
那日儀華也去了,而她穿的也是白色,隻是流年卻隻 看到了仙兒,她離開時看到了大喊的蘭雪,可惜她聽 到了,流年卻聽不到。
“你去了?我為什麼沒有看到你?”蘭雪不太相信儀 華所說的話。
“我停留的時間短,而且我也和你一樣穿了白色。”
原來是這樣,送別的那天是有三個女人,而流年隻看 到一身桃紅的仙兒,因為距離的原因,儀華與蘭雪不 被注意,怕是輸在了衣服上了。
“你也長點心,別讓仙兒總是黏著皇兄,其實皇兄的 心裏是有你的。”
儀華苦口婆心的勸道,蘭雪卻是沉默不語,若是流年 心裏沒有仙兒,任仙兒如何黏他,他也是不會搭理 的,可事實是流年對仙兒的關心似乎比蘭雪想的還要 多。
在蘭雪沉思時,儀華已經湊到她的身邊“你與皇兄是 不是還沒有圓房?”
在流年與蘭雪的成親之夜,儀華在盤龍宮是見到了流 年,猜也猜得到,兩人是沒有圓房。 蘭雪卻是想不通,這事仙兒和儀華怎麼都知道?難道 是流年說的?可流年也不像是把這事往外說的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們成親之夜,我在盤龍宮看到皇兄了,那晚你和 皇兄到底發生了什麼?”
唉!都是和欹軒喝酒喝出來的事,不過蘭雪的本意也 是不想太早圓房,她打算先和流年過過二人世界,然 後再與他生個孩子,所以在郝府的成親之夜,她是這 樣對流年說的“流年,還是等我們回宮成親,那樣也 正式一點。” 當時流年呆愣在那裏,本想褪去的外衣也遲遲未脫, 後天他著急的帶著她回宮,可結果是她撇下他,一人 先睡了。 他這份心蘭雪是不懂的,蘭雪是個現代人她的思想他 也是不懂的,一個不說,一個不懂,這便是距離。
見蘭雪一直不答,儀華有些不開心了“皇嫂,皇兄是 皇上,他是不能沒有子嗣的,而你又是他唯一的妃 子,這些你該是懂的啊!”
“儀華,可是……”
此時有個侍女走了進來,儀華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侍 女身上,蘭雪還真要感謝那個侍女,因為她還真不知 道該怎樣回答儀華。
“公主,我們派出的人剛剛送來了消息,說皇上被玄 軍困在了雲磔山,而玄軍的援兵也正在趕來的路上。 ”
“季洛呢?他沒有與皇兄會合嗎?” 儀華激動的問道,蘭雪像是僵化了一樣,她最怕聽到 的就是這個消息。
“季將軍怕是已經……” 這接二連三的消息,儀華有些招架不住了,直直坐在 身後的凳子上,卻是一言也說不出,季洛也出了事, 怎麼會這樣?她到底是擔心流年多一點,還是擔心季 洛多一點?怕是她自己也答不上來。
而她身側的蘭雪直接跑了出去,聽到流年出事,她想 到的是趕到他的身邊,雲磔山?她雖然沒聽過,但是 她可以一路問著別人趕到他的身邊。 她總是這樣一根經,總是這樣的倔強,按照自己的性 子來,至於後果她是不會去想的,也沒有時間去給她 想。 蘭雪要了一輛馬車,一個車夫,就下令出宮,趕往雲 磔山。
流年,我不知道我還能這樣追逐你多久?又能堅持多 久?屬於欹源和阿俏的感情又能被現在耗得了多久? 她在慕國再次見到了他,不管他是不是流年,她都下 定決心的留在慕國,後來他一聲不說的來到欹國,她 千裏迢迢從慕國來尋他,現在他又奔赴戰場,與玄國 作戰,得知他被困,她擔心的要去見他。 她想要的安定卻遲遲沒有,她追逐的是他,而他追逐 的是天下嗎?
從儀華殿裏離開的侍女,卻掉頭去了仙兒那裏。 “已經按照您說的將消息傳給了她們。” 仙兒隨手遞了根金條,侍女雙手接過,笑道:“多謝 姑娘賞賜。” 道完謝便轉身離開,侍女剛走一會兒,澈就過來了, 今日他沒有作暗衛的裝扮,而是換了件尋常的衣服, 看上去倒也俊氣,沒有往常那樣嚴肅。
“仙兒,我沒有來晚吧。”
他昨晚就收到仙兒的信,信中說想要與他小聚,他們 兄妹是有許久沒有好好的吃過飯了。
“沒有”她莞爾一笑,拉著澈坐了下來,之後侍女們 便端著菜上來,趁著菜還未上完,她拿起酒杯為他倒 滿一杯,同時也為自己倒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