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城,風吹草動,樹葉翻飛,暖暖的陽光越過樹頂照在坑坑窪窪的舊石板路上,泛著一絲明亮細微光芒的不知名的樹葉如同搖曳的流蘇,起伏連綿,在已經被風雨吹打得圓潤的古城牆邊迎著不遠處的海浪緩緩流淌。有時成群的海鳥劃過空,會把白sè的雲朵也割裂,它們灰sè的剪影掠過陽光照耀下的沙灘和海浪拍打著的礁石,那時風就會和著海浪聲把的空氣送到城微微傾斜的屋頂、窄蜿蜒的巷還有栽滿花草的花圃中。
時值唐貞觀年間,太平初現,下武道式微,亂世帶來的苦難已逐漸在人們記憶中隱退,如果還有什麼能夠不被普通百姓遺忘的話,那就是現在如朝陽初升的李氏王朝帶給這片大陸充滿了憧憬的希望,不過這一切暫時都與此事無關,一個黑影此刻正一動不動趴在月光下的礁石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不遠處的沙灘。
仲夏之夜,又逢滿月,海風習習的沙灘上給人一種明若白晝的錯覺,如果陽光如同年輕情人用熱情的雙手拂過肌膚帶來不安躁動的話,月光就如同糙的雙手,冰涼的雙手帶來穿越時光的溫柔。
溫柔的月光灑在被海浪濕潤的沙灘上明亮的銀sè光芒,細碎的浪花飛濺出來,如同一朵朵泛著藍光的碎銀開放在夜深人靜的時刻,如果沒有那個黑影,這一切美麗的景象這些年來都不會被勞累了一的人們所發覺,在漁民的眼中,這片安靜的海是慈母哺育漁民,但有時也會變成冷酷無情的猛獸,如果忘記這一點,就等於向死神微笑。
突然黑影把頭探了一下,仿佛看見了什麼,鋪滿銀光的沙岸上出現了幾個黑點,它們從泛著藍光的碎銀花朵中出現,在沙灘上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緩慢而迅速的朝沙灘移動——之所以它們緩慢而迅速是因為基於人們認識中的海龜能夠以這樣的速度移動確實稱得上迅速了。
很快,更多的黑點從海浪中出現,全部努力的朝著沙灘爬行。那個黑影也努力的把頭抬高,身子卻又盡量貼著礁石,好像一隻無形的手提著他的脖子,如果再有一個龜殼的話,更像是一隻探長了脖子想要吃食的海龜。
頃刻之間,無數的海龜湧上海灘,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海岸線,起伏的龜殼更像是一片黑sè的海浪衝上了沙灘,黑影也被這種情形嚇了一跳,但有害怕驚動了下麵的海龜,趴在礁石上一動不動。
這種密密麻麻的情形也隻有在他用水灌滿了螞蟻窩之後看到過,但是這麼瘋狂的海龜集體出現還是第一次見。
“咳咳。”黑影的頭頂忽然響起了一聲咳嗽。
嚇得洛鯉差點蹦起來,猛回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後,瘦長的四肢外麵套著一身總是皺巴巴的城衛製服,手上拎著一個時時刻刻裝滿酒的葫蘆,腰間掛著一把永遠拔不出鞘的腰刀,最關鍵的是那張見到縣太爺都還是麵無表情的臉孔。
“鯉兒,我你半夜怎麼一個人偷偷摸摸跑出來,原來是來看海龜產卵來了。”洛邦仰起頭又悶了一口酒,走到洛鯉身邊坐下:“這些海龜就算你現在拿把刀下去砍都不會跑的,你不用這麼心的趴著。”
“為什麼?他們真的不會跑嗎?”洛鯉也學著洛邦的樣子坐在礁石上。
“為什麼?因為今晚是海龜群的產卵之是它們的跟黑子家裏的旺財一定要在牆角撒尿一樣,這時候控製它們的不是心,是靈魂,就算是它們的敵站在這裏它們也會衝上來產卵的。”
樣子啊,我來試試。”洛鯉一伸手,從屁股後麵摸出幾顆石子,屈指朝最近的海龜
石子應聲即到一隻足有半張桌子大的海龜身上,那隻海龜被石子打的身形一晃,又仿佛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奮力朝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