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

舒念醒了,但她感覺很累,一點也不想動,拿過看時間,她嚇得驚嚇出聲,急忙掀開要起身,但就是起身的這個動作讓她感覺身體不適,僵了一下。

再一次摸到上的戒指,觸感真實,確定不是做夢。

霎時間,她整個人懵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她竟然沒把持住。

昨晚她都做了些什麼啊,沒喝酒也能腦袋一熱把顧醫生給撲倒了?

舒念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拉過被子蒙住頭,仔細回想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這種事竟然是她先主動的,她現在沒臉見人了,之後該怎麼麵對顧醫生啊。

總感覺有一種褻瀆了白衣天使的罪惡感。

昨晚原本打算回酒店的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跟著他回了公寓,然後兩人靜下心來談了一次,解開了所有的誤會。

大多時候都是顧雲深說給她聽,說起他的過往,從出生到現在,那些曾經她十分介懷的他隱瞞的過往,他全都告訴她了。

說故事的人波瀾不驚,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而聽故事的人卻哭成淚人。

那些他不願與她提及的過往,竟是那樣的不堪。

他的媽媽生而不養,對他不聞不問,十歲之前,沒人教他要做一個好孩子,他外婆身體不好,加上年紀大了,還要養一個孩子,祖孫倆的日子可想而知,根本沒精力管教他。

他沒有朋友,在左鄰右舍眼裏他就是個壞孩子,甚至經常有人當著他的麵罵他是野種,不許小孩和他一起玩耍。

後來有一天他媽媽突然去外婆家將他接走,他很開心,以為以後就能一直和媽媽生活在一起了。

但實際上,他媽媽對他一點也不好,稍有不順意的事情,負麵情緒全發泄在他身上,對他拳打腳踢是常有的事。

後來他才知道他媽媽之所以將他帶在身邊,是想利用他去破壞別人的家庭,所以騙他說葉未晚的爸爸葉邵天就是他的爸爸,是葉未晚搶走了他的爸爸,他必須要搶回來。

他的媽媽給他灌輸的隻有仇恨,教他怎麼去爭搶,怎麼去害別人。

他的媽媽帶著他找上了葉老爺子,一口咬定他是葉家的骨肉。

葉老爺子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當他發現兒子翅膀硬了再不是他能掌控得住的事實後,他開始慌了,覺得隻要把兒子在意的人都趕走,那他就能繼續掌控兒子的一切。

那時葉老爺子不管顧雲深是否真的是葉家血脈,隻要他有利用價值就行。

所以顧雲深曾當過他媽媽和葉老爺子用來拆散葉未晚爸媽的工具。

結果當然是惡有惡報,事情敗露,他媽媽拋下他逃了,葉老爺子不僅沒掌控住自己的兒子,反而導致父子決裂。

之後他又被送回到他外婆身邊,繼續做那個沒人要的野種。

沒多久他外婆就去世了,他被小姨接走,去了何家生活,從那之後日子好了很多,至少不用挨餓受凍,雖然小姨和姨父及表哥對他很好,供他上學,但到底是寄人籬下,何家那邊的親戚長輩不待見他,連帶著對他小姨也頗有微詞。

在他十五歲時,顧老爺子找到了他,將他帶回顧家,何家那邊的親戚一改往日尖酸刻薄的嘴臉,對他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想通過他和顧家搭上關係,虛偽得令他惡心。

回到顧家,他再一次遇見了葉未晚,但葉未晚早就已經不記得他了,更不記得他曾經是她爸爸的‘私生子’是害得她爸媽離婚的罪魁禍首。

葉未晚就是那樣善良的女孩,對身邊的人充滿善意,從小到大都沒變過,因為他是顧景時的弟弟,是顧家的人,所以葉未晚也願意對他好。

而他,就算漸漸長大已經能明辨是非,骨子裏還是和他媽媽一樣壞,他覺得顧景時有的他也應該有,得不到他就去搶。

因為這種不正確的想法,他做了一些不好的事,讓顧景時與葉未晚之間產生誤會,最後差點害死葉未晚。

在他十八歲那年,他媽媽突然出現了,暗和他聯係,說是想他了才回來的,他信以為真,卻沒想到,他媽媽是想利用他把葉未晚出門,然後綁架了葉未晚。

他媽媽花錢雇了綁匪,將葉未晚藏在一座廢棄的造紙廠地下室,他是第一個發現的卻沒有報警,以為能勸說他媽媽放人。

綁匪的一根煙頭引起火災,綁匪跑了,他想救葉未晚,因此他與他媽媽起了爭執,推搡間架子倒下,他的腿被壓住,他媽媽沒有救他,自己一個人逃了。

是顧景時衝進大火裏救了葉未晚,又回來救他,因為救他,顧景時的右傷得很嚴重,沒辦法拿術刀了,最終不得不放棄學醫,聽從顧老爺子的安排出國留學改學金融。

顧雲深覺得是他欠顧景時的,也欠葉未晚的,那場大火改變了他們個人的命運,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很內疚。

那場大火給葉未晚留下了心理陰影,不能看見明火,就連點燃蠟燭也不行,隻要是火光她都不能看。

也是因為那次重傷,顧景時與葉未晚分開了四年。

而顧景時身上被火燒傷的疤痕現在依舊在。

以上種種,顧雲深歸咎於自己,顧景時出國後,他也再沒臉與葉未晚見麵,連說一句對不起的勇氣都沒有,直到顧景時回來,一切才變好了。

他們個人之間並不像傳言那樣有什麼狗血的糾纏,他們是親人,同生共死過的那種,生死關頭誰也沒放棄過誰。

聽完顧雲深說完這些,舒念也就明白了他對葉未晚是怎樣一種感情。

吳婧語說葉未晚是顧雲深愛而不得的心頭白月光,是他一生的遺骸,其實不是。

對顧雲深來說,葉未晚是家人,是他想要保護的親人,是他嫂子。

說到底,吳婧語自詡了解顧雲深,但對他隻有一些膚淺的認知,口口聲聲說愛他,卻隻做一些害他的事。

這種愛太狹隘,太自私,最無辜的人是顧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