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哄 2019/06/20
文/食草兔
八月,羅馬。
熱烈而又燦爛的陽光透過色彩濃重繁複的玫瑰天窗照進大堂之內,逐漸照射到高大的墩柱上,最後將牆上彩繪壁畫照得透亮。
悠揚的琴聲從狹小的高窗中傳入大堂,金色透明的光線透過數個窗口和小孔在地麵上灑下斑駁的影。
腳步聲和交談聲混雜在一起,各國的語言和迥異的麵容交織,大多數人都背著背包、戴著墨鏡,神情放鬆,姿態悠閑。
這一座“永恒之城”作為世界上最著名的遊覽地之一,每年都有從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人,數不勝數。
但這其中並不包括霍楚言。
少年的身材挺拔高大,穿著簡單的T恤和球鞋,一頭黑色短發利落而幹淨,高挺的鼻梁之上掛著一副茶色的墨鏡,鋒利的劍眉之下那雙眼眸被擋住。
他單手插兜,懶洋洋地嚼著嘴裏的口香糖,淩厲的下頷線隨著他的咀嚼而微動,白皙而英俊的側臉讓不少人駐足。
有穿著碎花吊帶短裙的金發女孩笑著湊近他說了句什麼,他連視線都不曾落到她的臉上便淡聲拒絕了。
女孩遺憾地走開,走回了一旁笑鬧著的友人身旁,她們的目光卻還停留在他的身上,試圖看清他被鏡片所遮掩的雙眼。
走在他前麵的老太太穿著一身貼身又精致的暗色旗袍,半白的頭發被細致地盤起,上麵綴著幾顆圓潤飽滿的珍珠。
老太太的身旁跟著一個生活助理,她聽到後麵的交談聲笑了笑,轉身問道:“言言,都在外婆這住了一個月了,還不回去?”
霍楚言不動聲色地避開擁擠的人群,淡聲道:“外婆,以後我就陪您住在這裏了,這一個月您不開心嗎?”
老太太嗔怪地看他一眼,小聲嘀咕:“再住下去不僅你媽天天打電話來,你爸都要飛來把你逮回去了。”
霍楚言嗤笑一聲,眉梢冷意漸深,直言道:“就許他手段強硬地幹涉我的人生,還不許我躲了?”
老太太輕歎了一聲,沒有再逼他。
霍家世代從軍,霍楚言的父親霍厲嘯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能夠繼續走這條道路,可偏偏霍楚言不喜歡。
父子之間為這件事已經吵了將近兩年了,在霍楚言即將步入高三之前,霍厲嘯又提起了這件事,他直接通知了霍楚言明年去部隊報道。
第二天霍楚言就坐飛機離開了寧城。
霍厲嘯勃然大怒,霍楚言的母親楚靜姝自然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麵,便將這件事告訴了霍楚言的外婆。
老太太常年住在國外,知道這件事之後就立刻把外孫接來了羅馬。可如今臨近九月,國內的學校即將開學了。
霍厲嘯派來抓霍楚言回去的人已經在昨天到達羅馬,他們會在明天之前把霍氏的太子爺綁上飛機。
霍楚言跟著老太太走到了廣場上,許願池邊圍著不少遊客,多是些擺造型拍照片的,他蹙著眉走在老太太身後,為她擋開那些悠閑的行人和遊客。
這一個月他都住在老太太的別墅裏,老太太每日早起之後一上午的時間都在搗鼓她的小花園,色彩豔麗的地中海花卉盛放。吃了午飯之後便小憩一會兒,睡醒之後開始享受美好的午後時光。
但他向來不愛吃那些茶點。
今天不知怎麼了,說是要帶他去看一個交響樂團的演奏會,連午覺都沒睡就帶著他出來了。
穿越了熱鬧的廣場之後老太太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她輕聲和助理說些什麼之後那助理便離開了。
霍楚言正低著頭回信息。
寧城之光(4)
趙不然:言哥,我家的新馬場要開業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趙不然:@霍楚言
蔣致一:楚言,聽我爸說你爸找人去抓你了。
衛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衛祁:楚言,聽說你們家老爺子帶回來兩個小孩。
霍楚言:?
霍楚言看到趙不然的信息之後神色不變地抬起了頭,他隨手拿起前麵的咖啡喝了一口,借著杯子的遮掩,他的雙眸極快地掃了一眼周圍的情況。
果然不太對勁。
他和老太太坐在咖啡館外,店內有人手上拿著報紙,但眼神卻不時落在他身上,街角處和廣場上都有人朝他看來。
一看那些人的體格就知道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
不止三個人。
至於衛祁說的事,他早在一個月前就知道了。
而對麵老太太看到霍楚言喝下那杯咖啡之後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這小家夥要是還不肯回去肯定會觸怒他的父親。
可能連高三都讀不了,這樣就太遺憾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笑道:“言言,演奏會快開始了,我們該準備入場了。”
剛才一直不見人影的助理也在此時出現,動作自然地扶起了老太太。年輕的助理低垂著頭,誰也不知道他的手心裏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