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和血(1 / 2)

齊魯大地。

人傑地靈,英才輩出。

這一年的冬,出奇的寒冷;冰封大地蒼茫一木藏機內斂。

經過幾幾夜的瘋狂肆虐,大雪終於停了。一陣叫喊打破了仁義村的平靜,喚醒了慵懶的朝陽。

“開花了!開花了!!好多紅花瓣呀!!!大家快來看中的銅鑼一下子扔出老遠,瘋子張老二拍打著雙手,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地喊著潤地有些誇張;比這更紅的是地上一長串大不一卻同樣駭人的血跡,在嚴寒的定格之下,它們留住了自己驚心動魄的瞬間······

隨著一大片用詞令人難堪的辱罵聲,許多門板都打開了;人們紛紛探出頭來,試圖一探究竟。但是,短暫的沉默之後,是更刺耳的關門閉戶的聲音;不一會兒,街道上恢複了原本的平靜—更加平靜——隻有幾條老狗在遠處欣賞著張老二的獨角戲,狂放而熱烈的表演。不本分的年輕狗群偷偷溜過來,貪婪地嗅著那刺鼻的味道。

“不許你們吃花瓣,我要看!誰吃我揍誰?”撿起豎在角落的木棍,張老二開始試圖清場。話癩漢狗也欺,憑借著靈活的不規則跑位和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家犬們很快占據了主動;張老二被調動的氣喘籲籲,卻也不亦樂乎。偶爾得手讓他越戰越勇,而老狗們低沉的叫聲更是激起了狗群的興致;越來越多的狗從各條街道趕來,隨心所yù地奔跑、躲避著。張老二的破棉衣漸漸地綻放開來,一朵又一朵·······

捕頭王炳生雙手叉腰青地注視著眼前這場令人驚訝的人狗混戰;雖然情況糟糕到了極點,但是對於參戰雙方來,戰鬥並沒有結束。直到差役們拿著水火棍前赴後繼地趕過來,最後幾條不甘心的狗才鬆開嘴,呲著牙退出戰場,間或發出陣陣嚎叫,不知是喜是悲。雖然如此,打紅眼的張老二還是沒有收住手,一棍子揍在王炳生額頭上,一個大包及時地鼓了起來!

“夠了!”王炳生一怒,該張老二倒黴了。

於是眾衙役七手八腳把肇事者按倒在地,有些惱羞成怒的王炳生抓起一把雪,塞在張老二嘴裏。

作為一個老資曆的下級官吏,各種形式的鬥毆他可謂司空見慣,熟視無睹;但是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傷是不重,但是在這麼多手下麵前,被半職業乞丐張老二打到,人可丟大了!

“瞧瞧你幹的好事!”揉著額頭上的包,指著一片狼藉的人狗大戰現場,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題大做。

要看花、看花瓣!”張老二把嘴裏的雪吞進肚子裏,咽了一口唾沫:“紅花,紅花瓣!”

“大冬的哪來的紅花?我且打得你滿臉開花!”例行巡視碰上這檔子糗事,王炳生很是晦氣。

“你打,你打!”張老二掙脫開來,嬉皮笑臉的湊上來。

你——”王炳生有些下不來台。

“你不打,那我就吃花瓣了!”趴在地上捧起紅的白的一頓亂啃,張老二吃的津津有味,然後繼續前進,差役們一陣哄笑。

但是,隨著張老二的慢慢推進,眾人的笑全都僵在了臉上!王炳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街道的盡頭,富豪張萬年家門戶大開;門前空地之上,一大片血汙刺激著眾人的神經。王炳生掙紮著站起來,踉踉蹌蹌最先衝了進去;差役們這才回過身來,一擁而入,隻留下張老二趴在地上貪婪地吃著。

張萬年衣著整齊地死在正廳,桌子上放著一錠金子,手裏拿著另外一錠;眼睛瞪著房梁正中,透漏著驚恐。兩個家人死在門房內,兩個丫鬟倒斃在側房裏;正房裏景象最為慘烈——夫人鄭氏和一對年幼的雙胞胎兒女氣息全無,死去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