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丶史分三古
申寇在狼屍上睡了一夜。
第二rì申寇悠悠睜開雙眼時,他感覺自己置身在一汪溫熱之中。他被藥陀泡在了一缸藥湯裏,濃鬱的藥香在隨著咕嘟咕嘟的熱泡清然炸散,申寇隻覺一陣身心舒泰。
奇怪的是申寇置身在沸騰的藥湯裏,卻絲毫不覺得滾燙,反而無比的愜意,隻是後背和大腿上的幾道爪牙傷口有些火辣辣的。
申寇僅僅識得藥湯裏的幾味藥材,其餘的大都在藥陀的藥圃裏見過,卻不認得名字。他平時隻一心練劍,對這些不甚感興趣。隻知道裏麵有幾味諸如山金車、血滴子、萍蘭的療傷藥草,別的認得幾株定是靈芝無疑,不過細分靈芝的品就不識得了。
“寇哥兒醒了啊?”藥陀拉了兩下風箱,對著申寇打趣道。這是藥陀專門煉製丹藥的一間草堂,瓦罐爐鼎散落著很多,申寇現在就泡在草堂正中,用青石灰砌起來的一口大陶缸裏。陶缸底下坐著爐火,有風箱鼓著風,火勢燒得旺旺的,藥湯也咕咕冒著泡。
“哥兒昨rì把老頭子一頭大好的狼肉糟踐了,今看老頭子不煮了你!”自打寇哥兒開始生硬的喚藥陀大爹起,藥陀就好跟他開兩句玩笑,隻是後來寇哥兒總是一副不吭不哈的模樣,一來二去藥陀也就知道在哥兒這裏取不到什麼笑,也便不怎麼和他玩笑了。不過今rì藥陀顯然是想逗逗寇哥兒,罷又呼呼啦了幾下風箱。
申寇白了他一眼,他隻覺得自己身上的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不得不藥陀在醫藥上的造詣還是極高的。隻是藥陀的還真不是申寇心目中的醫道聖手的模樣,賣相倒是好些。
深嗅了一口藥香,申寇覺得自己下宮丹田中的一絲之氣有些蠢蠢y中竟有一股子迫不及待要運轉功法一宣而泄的想法。申寇雖然現在不過是剛剛有所感悟氣機,在下宮凝練出了一絲之氣,也不過算是剛剛開始修煉罷了。但是申寇就是冥冥之中有一種感悟,覺得這是個修煉功法的好機會,這藥湯裏應該是有讓人舒經伐絡,修煉起來事半功倍的功效。
當下申寇就緩緩閉上了雙眼,在藥湯溫熱沁洗之中,隻感覺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大大的張了開來,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中的汙穢都隨著藥效的勾引蕩滌一空。心中心法始動,腹中丹田剛剛催發出那一縷之氣,在體內十二正經以一種玄之又玄的路線,行一周。申寇就感覺身周靈氣調動,直衝氣海關元,納氣入體,而後便又被申寇心法煉化,以為己用,壯大了一絲之氣。
先前申寇初感氣機之時,隻感覺地之間靈氣稀薄,難於吸納,修煉起來極為艱澀困難。那夜申寇通宵未睡,在山水草木之間,本是最為靈秀的地方修煉一夜,也不過是捕得一絲地靈氣,由氣海關元納氣入體之後,通過心法行轉,將其煉化為己用,為一絲之氣,藏於下宮丹田藏所。
就這申寇還是不悲不喜的。申寇雖然時年尚幼,但畢竟是修煉家門出身,早就聽聞家中故去之人所講,修煉一途艱難困苦,非縱之姿終其一生都可能難以邁過修煉的門檻,在修煉一途之中上下求索,坎坷而進更是荊棘滿布,除卻要應對心魔雜念的侵擾,還要耐得住打坐冥想的漫長寂寥。
所以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名噪一時的大俠高手,其實十之仈過是練得一身橫練外家功夫,拳腳功夫好些。卻也是隻好叫習武練武之人,不能是修煉之人。修煉一途講究的就是納氣入體,吸納地靈氣入體為己用,揣測的是地之威,與那些普通的武林高手斷然是不可同rì而語的。
威難測,修煉一途如何又有康莊大道,任爾馳騁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