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侍奉(1 / 3)

第1.001.求生欲

八月末,秋老虎爬上頭,京都的正午天和暑夏一樣的炎熱,但早晚時有些涼,露著手臂吹著風,能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天蒙蒙亮時,東巷那兒正熱鬧,走入巷就能聞到各種香味,賣餅的賣包子的,還有每天清晨趕早,一天都不會落下的豆腐攤兒,

在東巷街尾,老板將剛做好的豆腐腦抬上來,冒著熱氣呢,剛擺好架就有人喊:“大東子,來一碗。”

“好嘞!”老板大東子清脆的應了聲,手腳麻利的從木桶中撈了滿碗的豆腐腦,往上添了作料,舀一勺醃過的黃花菜和菇兒碎,往上再淋一勺自家特製的醬,最後撒上蔥花,端到了屋外頭擺好的桌子上。

“哎我說大東子,你家妹子呢,今兒怎麼不在。”熟客老張拿起調羹將豆腐腦拌開,舀了一勺送到口中,轉頭朝那半開的門望去,“平日裏不都是你妹子招呼的。”

溫家的豆腐遠近聞名,豆腐腦也是絕了一口,而東巷這兒,溫家最出名的還得是大東子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如意,就跟是豆腐裏生出來似的,生的又白又好看,這兩年越發的出落亭亭,前來說親的媒婆都快踏破門檻了,這溫家愣是一家都沒瞧上眼。

平日裏這時辰都是溫如意在攤子這兒幫大哥的忙,她出現的時候,豆腐攤的生意格外的好,溫家兩口子哪會放過這樣的賺錢機會,今兒沒瞧見人,所以這老張才問。

不等大東子說話,這邊又一個熟客坐了下來,調侃道:“你還不知道,他妹妹讓定北王給看上了,很快就要抬進王府去伺候王爺了,哪還會在這兒幫忙賣豆腐。”

大東子給他舀了一碗豆腐腦,神情有些尷尬:“早呐李叔,來,嚐嚐。”

原本老張還不信,見大東子這樣的神情,直接將調羹放下了,收了玩笑的神情認真問:“大東子,你們真要把如意送去定北王府啊,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銀子都送過來了那還有假,我說大東子,你們攀上定北王府這樣的高枝,還賣什麼豆腐。”

李叔嚐著豆腐腦,說出來的話字頂字透了別的意思,大東子的臉色更尷尬了,招架不住,無奈道:“李叔,這事兒哪裏是我們這種小老百姓說了算的,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老張囁動了下嘴,定北王啊,當朝太後的親兒子,皇上的親弟弟,先不說他身份尊貴沒人敢得罪,光是他的為人也沒人敢隨意招惹,性子暴戾,冷酷無情,行事心狠手辣。

他看上的人,死活都得是他的。

京都城裏流傳了這麼一句話,開罪皇上也不敢開罪他,可見其可怕。

一旁的阿婆為那孩子鳴不平:“你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還將如意往火坑裏送。”

東巷裏頭住的街坊鄰裏,大家都認識,溫家在這兒賣了幾十年豆腐,溫如意這孩子又是大家看著她長大的,定北王府那地方,聽著是有無上榮耀,可有沒有那命享還不知道。

大東子喪了臉,拿著勺的手都有些顫抖,幾乎是要哭:“陳阿婆,我也不想啊,可……可我們得罪不起啊,他們把銀子送過來的時候就根本沒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圍過來的眾人臉色微變,大抵是想起了那位主過去做的事,就這時,遠遠的有個孩子朝豆腐攤兒跑了過來,衝到了大東子麵前後,氣都來不及喘勻,焦急的對大東子講:“大東哥,不好了,如意姐姐她跳河了!”

……

溫如意是在一陣嘈雜聲中醒過來的,周遭說話的人太多了,以至於她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她努力撐開眼睛,屋子光線有些暗,隻瞧見了側對麵有個櫃子,形狀還特別的古舊。

溫如意記得自己被徐蒂娜絆了下,從樓梯上摔下來後滾了滿身疼,最後還撞在了大理石柱上暈了過去,他們怎麼把她送到了這樣地方,影視基地的醫院也不該這麼破舊啊。

做夢的吧。

“都快鬧出人命了,要不算了。”

“算什麼算,下午他們就來接人了,你不讓她上轎,回頭王府來找我們麻煩怎麼辦。”

“可如意她都尋死了,進府以後。”

“溫大東!你還管不管我們娘兒幾個死活了,誰讓她去茶花會的,被定北王看上的哪個能逃掉,進府以後她會想明白的。”

外麵又傳來了聲音:“來了來了,符湯來了,喝了就沒事了!”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屋裏的陳設,溫如意被人扶了起來,涼涼似碗的東西湊到了嘴邊,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她下意識的緊閉了嘴,卻是硬生生被那碗撬開了牙關,一股燒焦的紙灰味在口腔裏泛開來,滿大口往喉嚨裏灌。

耳畔還穿來這樣的聲音:“如意啊,不是嫂子狠心,嫂子也沒辦法,你這尋死覓活的,也該想想你大哥和你的兩個侄子,進府以後好好伺候王爺,想想我們,別再想不開做啥事了,你也是知道咱們家的,但凡是有一丁點辦法也不會這樣。”

溫如意倒是想說話,但滿口吞下的湯險些把她給嗆死,頭更沉了,又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溫如意發現自己是在一頂轎子內,雙手都撐不開的距離,泛著一股難聞的藥味。

麵前落下的幕布隨著轎身不斷的抖動,溫如意的身子跟著擺動,擺的她原本就昏沉的腦袋,越發難受。

惡心……想吐。

上下顛簸幾次之後,溫如意脫開一隻抓著轎身的手捂住了嘴,還是沒能忍住,嘔出了聲。

可她胃裏空空如也,泛上來的隻有那濃濃的紙灰味,聞到這味道後,溫如意整個人打了個哆嗦,再度幹嘔了起來。

五髒六腑都快給吐出來了。

正當她抬起袖子擦嘴時,外麵的人聽到轎內傳來的聲音,跑的更快了。

街上的人瞧著,那就是一頂飛奔的轎子啊,四個轎夫趕著多焦急的事兒將轎子抬的飛快,搖來晃去的架子眼看著是要散架,坐在裏麵的人怕是要給搖暈過去。

溫如意還沒被搖暈,卻也差不多了,蒼白著臉色靠在那兒,餘下的這點力氣僅夠抓穩那轎子,吐都懶得吐了。

當時她還在想著,是不是最後撞到大理石柱時腦震蕩了,做個夢還能惡心成這樣子。

可沒多久溫如意就意識到這不是夢。

飛奔的轎子忽然停了下來,慣性之力,溫如意險些滾出轎子,沒等清醒些轎子上的幕布就被人拉開了,兩個穿著古裝戲中老媽子衣服的中年阿姨將她從轎子裏扶了出去,算不上溫柔,力氣卻夠大,她雙腳癱軟走不走,她們直接架起她過了一道小門,再過了個一段小徑,繼而是個石拱門,再然後一段走廊。

吹過來的風很舒服,泛著花草香,沒了那轎子的顛簸,溫如意逐漸清醒過來,也能認真看眼前的事物了,她被她們架進了個院子,那門口迎著兩個穿著古裝丫鬟服的小姑娘,看來了人,忙將門打開。

溫如意就這麼被她們給扶進屋放在了床上。

離開前溫如意還聽她們對那倆丫鬟說:“剛才派人去的時候她大哥大嫂才將她從河裏撈上來,你們看緊點,別叫她鬧出人命!”

“趕緊打扮打扮,要是惹惱了王爺,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溫如意恍恍惚惚讓她們扶到了梳妝台前,屋子內的一切並不算陌生,之前她拍一部宮鬥大戲時在劇組呆了有三個月,這些也都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