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獵熊(1 / 2)

柱山脈,綿延上千裏,雪峰數百座。其中有柱七十二峰,峰峰立地頂,直入雲宵。

神女峰,奇秀冠絕七十二峰,於周圍群山之中鶴立而起,山勢險峻,大有凜然拒世的聖潔儀態;又如婷婷少女身披白紗立在風雪之中,翹首遠眺柱神峰,故而得名。

神女峰下,生長了不知多少年的巨大雪鬆擠擠挨挨地將枝葉勾連成一片,無邊無際地鋪展開,仿若無數虔誠朝拜的信徒。

靜謐的雪鬆林中突然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震得樹上的積雪簌簌跌落。

一頭體長四米有餘的巨大白熊,雙眼之中凶戾之氣噴薄而出,目光直逼不遠處的一個身形單略顯薄的少年。

拍拍熊,四階魔獸,令人肉麻的名字並不是因為它們形象可愛,而是因為它們有一對拍擊之力更令人生畏的,遍布角質棘刺的壯碩前掌。成年拍拍熊體長可達到四米之巨,體重更是達到驚人的三千公斤,其身體所能爆發出的極限力量堪比大多數成年的六階魔獸。拍拍熊生暴,每每惡戰之時全然不顧自身的傷勢,一味地瘋狂拍打撲咬。雖然攻擊方式單一而笨拙,但是尋常的六階魔獸也要對其退避三舍,是公認的柱山脈三大凶獸之一,與群居的五階魔獸巨頜雪狼、七階魔獸魅夜獅狨齊名。

少年麵對如此凶獸,卻沒有表現出一絲毫的慌亂,反而是麵帶笑容,懶洋洋地斜倚著一株雪鬆,以一種看待寵物狗的戲謔目光打量著拍拍熊。

烈火的拍拍熊方才正在洞中酣睡,卻被少年一陣添加了辣椒粉和催淚藥草的嗆人狼煙熏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跑了出來,早已怒得毛鬃倒豎,爆吼一聲之後如雪白的山一般向少年碾壓過來。

少年始終直視拍拍熊,看到臉盆大的熊掌拍向自己,不緊不慢地一躬身,如穿雲的雨燕一般從它的腋下躥出,閃身躲到了它的身後。

巨大的熊掌沒能拍到少年,卻結結實實地落在少年所倚靠的那株雪鬆樹,一陣積雪碎落,木屑橫飛,兩人合抱的巨大樹幹幾乎被拍拍熊攔腰拍斷。

被拍碎大半的樹幹無法支撐起巨樹的重量,緩緩向拍拍熊的方向倒下。

拍拍熊悻悻地轉身,就看到少年在不遠處另一株鬆樹下站著,眼中依舊是那令熊厭惡的輕蔑目光,心中的怒火不由得更盛了幾分。於是它人立而起,雙掌在厚實的胸脯上大力地捶了幾下,憤怒的咆哮再次撕裂雪鬆林的寂靜。

拍拍熊的注意力全都被少年吸引住了,毫不在意身後茂密的雪鬆枝葉劈頭蓋臉壓將下來,將它埋在中間。對於成年的拍拍熊來,區區一株雪鬆還算不得麻煩,它所在意的是對麵的少年在它即將被雪鬆枝葉覆蓋的瞬間向它衝了過來。

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拍拍熊保持人立的姿勢,兩隻短粗的前臂張開著,準備給迎麵而來的少年來一個熱情無比,口水淋漓的擁抱。

可是,少年幾乎是毫無顧忌地鑽進了它的懷抱,將一柄半米多長,一頭削尖的純鋼打造的管子對準它的心口刺了過去。

鋼管的尖頭卻沒有能夠刺進拍拍熊的厚厚的皮毛。

少年似乎早已料到這種結果,毫不遲疑地團身躍起,單腳在鋼管的另一頭使勁地一踏,力量猛然爆發,終於將它刺入了拍拍熊的心口,隻留下不到一厘米的一段露在皮外。

少年速度極快,借那一踏之力再次遠遠躍開了。而拍拍熊碩大的前掌被它身邊無數韌足的鬆枝稍微絆了一絆,錯失了將少年抱在懷中肆意蹂躪的時機。

鋼管被送入拍拍熊的心髒的一瞬間,它強壯的心髒便如同一台全力運轉的大功率水泵一樣,把大量的血液順著鋼管擠壓出體外,足足噴出四五米之遠。

那拍拍熊隻覺得心口一陣刺痛,知道自己已經受到了那個挑釁自己的不點的傷害,暴怒之下三兩掌拍散了糾結難纏的鬆枝,咆哮著撲向少年。從它的胸口噴湧而出的滾燙鮮血激發了它全部的凶絕對不會原諒眼前這個不僅打擾了自己的休息,更令自己受傷流血的可惡的家夥。

山一般的拍拍熊揮舞著一雙巨掌一次次地衝上前去,奮力拍向那個一副欠抽模樣的少年。怎奈少年身體輕靈無比,每每在危急關頭都能輕易躲過那真正得上開山裂石的巨掌。接連拍倒了十幾株巨大的雪鬆,在滿地橫七豎八的雪鬆枝幹之間暈頭轉向的拍拍熊漸漸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不得不開始關注起胸口那道噴湧不止的血泉。

它焦慮地伸出自己碩大的熊掌在胸前一陣摳唆,隻覺得每次觸到那鋼管的尾端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偏偏粗笨的熊掌根本無法將那根致命的尖刺拔出體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拍拍熊胸前的血泉漸漸枯竭了,拍拍熊也終於耗盡了所有的力量,絕望地哼哼著,終於倒在一地被熱血染成了紅sè泥濘的雪地裏,喘息抽搐一陣,沒有了動靜。

眼看著拍拍熊漸漸失去生命的氣息,少年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嬉笑道:“出來啦,祖宗,就知道偷懶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