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且這蚩尤啊,那是生神力,有翻山填海之能,更傳他的坐騎食鐵獸,以金鐵為食,凶猛彪悍,隨著蚩尤一同攻城略地,為禍人間。那是臭名昭著,讓人聞之色變呐。”
書人一拍響板,又是一聲長歎,“一時間三界之內生靈塗炭,哀鴻遍野,那蚩尤所過之處,血流漂櫓,屍山血海啊!”
書人的聲音鏗鏘有力,將那副情景得有模有樣,令得眾人皆是大氣不敢出,紛紛沉浸在那副慘烈的景象之中。
書人雖然到了花甲之年,但依舊嗓門洪亮,雙目有神,一開口便滔滔不絕,這書人,也十分的有實力,不僅故事講的多,而且講的好,上從盤古開,下至閻王陰曹地府,飛鳥魚蟲,九州之中的奇人異事,他都知道幾分。
這書人是半個月前來的四方鎮,書人自第一來這,便在一座茶樓安了家。
茶樓老板起先並不樂意,因為書人身上一個銅子也沒有,可茶樓老板人到中年,開了座茶樓,從此生計不愁,便覺得有些無趣,因此多了個愛好,有事無事,喜歡聽茶客們他們帶來的故事,得好,不要茶錢。
而書人書得好,茶樓老板聽了一下午的書,歡喜滿意得不得了,當即給書人安排了最好的房間,讓他住下。
自此,書人每日早起,上午吃茶點,午飯一過便拿起響板,開始書,茶客們無聊,見到有人書,無論好差,也樂意多份消遣。
書人書得好,茶客們每都來,一來便要坐一,茶水瓜子備上,聽著書,別是一番風味。而茶館外頭門檻上坐著的幾個懵懂半大孩童,也饒有興趣的聽著那光怪陸離的世界之外,發生過的奇聞異事。
葉澤慵懶的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磕著瓜子,聽著書人講述他的故事。聽到興起時,便大叫一聲“好”,也不管旁人怎麼看他。
葉澤算了算時辰,抓一把瓜子,便起身朝著茶樓後院的方向離去。
而先前葉澤所坐的位置,立刻便被占了去。
葉澤剛離開不出半會功夫,一位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便走進了茶樓,那人先是掃了一眼那些聽書的茶客,連鄙視目光都不屑投去,似乎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之後,便上了樓,接著,便是一層樓,一層樓的找,一層樓,一層樓的不屑。
茶樓老板對此並不感到驚訝,而是十分習以為常的繼續坐著聽書,朝著那樓上喊到:“賈先生,渴不渴啊,要不要喝口茶?上好的大紅袍啊。”
茶客們哄然大笑,過了一會兒,那位賈先生踩著吱呀吱呀的聲音快步下樓,冷冷的吐出一個“哼”字後,頭也不回的走出茶樓,背後清楚地回蕩著那些茶客們放肆的大笑。
賈先生是鎮上私塾裏的教書先生,幾年前是,十年前名落孫山,回了四方鎮,家裏本就不太富裕,幸好父母早早便已撒手人寰,不用跟著一起受苦,於是連唯一發跡的希望也破滅之後,便自己找了間破的令人發指的土坯房住下了,稍加修繕之後便當做了自己教書育人的聖地。
賈先生再不濟也是個秀才,肚子裏至少有些墨水,平時喜歡舞文弄墨,滿口子曾經曰,平日裏最鄙視那些稗官野史,評書更是嗤之以鼻,這也是為什麼他在茶館裏連話都懶得一句都緣故了。
本來他是連那條街都不想去的,可葉家兩年前聘他做葉澤的教書先生,隻教葉澤一人,每月十兩銀子。
所謂收人錢財,與人為善,看在雪花銀的份上,就算葉澤逃到涯海角,他也要將其揪回來。
於是賈先生又踏上了尋找之旅。
像是掐準了一樣,賈先生前腳剛出茶館,葉澤後腳就提著褲子出了後院,手上還搬了一條木凳,向二要了一碟瓜子後,便隨便還找了個地坐著。
“唉,還是太年輕啊。”葉澤嘴裏磕著瓜子,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你誰還是太年輕?”
聽到這個聲音,葉澤的心跳劇烈加速,中氣十足且嚴肅古板的聲音十分具有辨識度,葉澤僵硬的站起,緩緩轉過身,剛剛要看清楚那人的樣貌,膝蓋處便被一根木棍狠狠敲打,跪倒在地。
“二伯父,嘿嘿嘿,你怎麼來了啊。”
葉澤埋著頭,不敢向上看,但他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你還有臉!每都不好好念書,偷偷溜出來,來聽這破閑書!這書是能讓你考上秀才,還是能讓你中舉人?”
著,葉澤背上又結結實實挨了兩下。
茶館裏所有茶客都大氣不敢出,隻有那書人的聲音依舊回蕩在每個人都耳邊。
茶館老板趕忙走過來,帶著諂媚的語氣道:“老爺子,你看公子他也隻是喜歡聽書品茶,沒有犯什麼大錯,要不今日給在下點薄麵,坐下來一起喝杯茶,有什麼話不能和和氣氣的,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