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搓著手往這邊走來, 手頭依舊拿著老舊的灰色保溫杯, 在他身後跟著的還有沈曄霖。
兩人似乎在邊走邊說話, 嘴巴蠕動著, 時不時又抬頭看上對方兩眼, 距離遠,也聽不清楚說的什麼。
古晚晴便往那兒走與兩人彙合。
手頭的資料袋被沈曄霖拿了去, 眼下正在顧平手中, 到那時, 顧平正在同沈曄霖說話。
顧平:“現在住哪?”
沈曄霖睨了一眼古晚晴卻很快將眸子低垂下來, 他心裏想著糊弄顧平視線就假裝撓了撓頭發, 說道:“天橋底下,公園長椅……”
“怎麼她沒接濟你?”顧平一副明眼人早就看穿事態的模樣:“不太可能啊!”
沈曄霖沒吭聲,和這樣洞察能力很強的老警察打馬虎眼簡直就是找虐, 還是虐的體無完膚的那種。
他冷峻的眼神看著顧平, 卻在轉向古晚晴的那一刻又帶上了一層溫暖的氣息。
他走了兩步,與古晚晴並肩站著。
這時,古晚晴開口打破了僵局, 她問道:“事情怎麼樣?都交代了嗎?”
“證據擺在麵前,都啞口無言了。”顧平癟著嘴說:“這些犯罪分子落網的前期總是抱著僥幸心理,可一旦知道自己完蛋了都會立馬供出點什麼爭取寬大處理,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
天並不是太好, 冬天的晴天也是消沉的。
沒有暖陽的日子裏,怎麼也無法像別的季節那麼心情舒暢,看著滿院子荒蕪的樹木和花草, 實在很難讓人愉悅。
古晚晴愣神了一會,也僅僅是一會,她又努力扯出了一個微笑,在她那張臉上顯得並不是很協調,“逮捕了他們也算是完成了我哥的心願。”
沈曄霖和顧平兩人一改往常的異口同聲道:“你哥會很開心的。”
說完,四目相對。
顧平首先瞥開了眼睛,他將文件袋子夾在腋下,接著手旋開茶壺蓋頭喝了兩口水,喝水的時候目光沒有遮掩的打量著兩人,當然目光更多的是在看沈曄霖。
當初古盛浩去世後,是沈曄霖自個找上門來說要去做臥底的。
那個時候的他很青澀,眉眼裏雖然盡是冷漠和戾氣,可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不適合從事臥底這門行業。
三年過後的今天,他沉穩了許多,眸子裏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忽閃而過的慌張和不知所措,取而代之的是冷靜沉著,歲月真的可以磨練一個人,尤其是在那種艱苦環境下生存。
顧平咽下口中的水,招手讓近旁走過的男警察過來,等人來後,他指著沈曄霖同警察說:“你帶他去黃局。”
沈曄霖看著顧平,他有些好奇,顧平順道同沈曄霖解釋了一下:“黃局找你。”言語簡單粗暴。
沈曄霖轉頭又看古晚晴,古晚晴點了點頭讓他先去,而自己則表示會在這兒等他回來。
沈曄霖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後就跟著男警察走了,他跟在身穿警服的警員身側,他雖然穿著便服,還是難以掩蓋身上的那種正義的警察氣息。
這樣一個在毒販窩子裏待了三年,飾演了三年的小痞子,卻在進入警局後,立馬就恢複了該有的警察形象。
大概在沈曄霖心裏頭,他自始至終都堅定的、正確的知道自己的定位:人民警察。光榮的稱號。
直到沈曄霖的身影沒入了走廊盡頭,古晚晴才將遠去的目光收了回來。
身側的顧平突然說話也讓她不得不回了神,顧平說:“選定了?”
古晚晴知道顧平口中指的是沈曄霖。古晚晴點頭:“他很好。我很愛他。”
“他是警察,警察隨時會……”話到這兒戛然而止,後頭的話太殘忍,顧平實在不忍心在古晚晴麵前說出口,他歎了口氣後見古晚晴還沒說話就又忍不住嘮叨:“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你在挑挑吧。”
這話顧平知道自己不該說,沈曄霖是他的部下,他本不該去拆他的台,可相比較而言,古晚晴這丫頭分量更重些,她身上還承載著古盛浩。
有些事情,必須在這一刻拋棄了沈曄霖,對不起他。
古晚晴搖頭,眸子裏的星光熠熠,她微笑著轉過身去指著頭頂的太陽,她鄭重的同顧平說:“你瞧見那太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