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解見到江光耀,不斷向他喊冤,言之灼灼地說,所有有問題的賬目都是趙亮負責的,他有失察之責,但絕沒有虧空的行為。
江光耀喝令他住嘴,詢問江世澈,到底怎麼回事。江世澈一五一十複述江世霖的話。隨著他的陳述,江光耀看向江世霖的眼神愈加不同,隱約中又帶著幾分欣慰。
丁解待到江世澈說完了,跪爬至江光耀腳邊,拽著他的褲腳哀求他一定要查明真相,還他清白。
江光耀再次喝令他閉嘴,轉而詢問江光輝,他覺得應該如何追查。江世霖搶先說道:“大伯父,若一切果真像丁解所言,那麼趙亮前前後後貪汙的銀子足有二十萬兩。這麼大筆數字,他的膽子為免太大了。”他看到江光耀和江世澈對視了一眼,接著又道:“所有的事,足足有十年左右時間,難道就沒人察覺?”
江世霖這句話說得江光耀和江世澈臉上一陣白一陣青。江光輝雖然對江世霖說,他相信江光耀,但這一刻,他覺得兒子說得也沒錯,遂沒有阻止他,轉而問江光耀:“大哥,那個趙亮是什麼人,果真找不到了嗎?就算是死了,也該有個屍體啊?”
江光耀看了一眼江世澈,對著江光輝說:“趙亮一直沒成親,至於其他的家人,我正在調查,希望就算找不到人,也要把銀子追回來,畢竟不是小數目。”
江世霖聽著他的話,暗自思量。他堅信,趙亮一定是被人利用了。若是幕後之人發現他已暴露,這會兒說不定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他懷疑,趙亮很可能是江世澈送走的。至於趙亮的背景,頗為奇怪的,他幾乎沒有過去,仿佛是突然間冒出來的人。據他周圍的人說,他並沒什麼特別,也沒有與神神秘秘的人往來。難道他是另一個管二?
江世霖思量間,就聽江光耀說,讓他和江世澈先回去,他有話與江光輝說。
回茶樓的路上,江世霖看著漫天的飛雪,對著江世澈說:“大哥,你知道趙亮是什麼人嗎?”
“前兩天我派人調查過。”江世澈同樣看著馬車外的雪花,簡略地敘述了趙亮的背景。
江世澈所言,江世霖一早就知道了。待他說完了,江世霖問:“大哥,你就不好奇趙亮的來曆嗎?”
江世澈的目光移向江世霖,搖頭道:“我也想知道,可惜,我查不出他的來曆。”
“大哥,先是管大娘和管二,現在又是趙亮,家裏雇人之前,都不查清楚對方的背景嗎?若是普通打雜的也就算了,管二原本是大伯父身邊的管事,趙亮是賬房,經手的銀子都是上萬的,這樣的人,錄用前不是應該慎之又慎嗎?”
江世霖這話說得略帶尖銳,江世澈不能說是自己的父親用人不慎,隻能轉頭繼續盯著黑沉沉的天空。
沉默片刻,江世霖轉頭看著他說:“大哥,我隻是實話實說。這一樁樁的事,都讓人煩不勝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江世澈沒有立馬回應江世霖的話,許久,他輕聲說:“三弟,不久之前,你我說過,希望能把一切畫上句話……”
“大哥的意思,不能追究趙亮和丁解的來曆?”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世澈急忙否認。若是他點頭,就等於在說,虧空銀子的事也在“句號”的範圍。
“大哥,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江世霖狐疑地看著江世澈。
江世澈沉默許久,用低沉的嗓音堅定地說:“我很希望一切畫上句話,我相信你也是這麼期待的,不是嗎?”
“是。”江世霖點頭,“不過不知道大哥有沒有聽說,前幾天,陳三大鬧牙行,買走一對兄妹的事。據說這對兄妹一心想跟著木槿的弟弟明輝,不願賣身給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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